心裡有你,你就是他娘。叫什麼又什麼妨礙!好了,現在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難道我不是諾兒的親爹嗎?我會害他?這不為了孩子的前程著想,才過繼嗎?”
屈氏聽了,如同瀕死的魚兒,大口大口的喘息,“不成,不成!我不同意。我也是孩子的親孃,我死也不答應!”
她的諾兒,是她的心她的肝她唯一的希望,也是她死後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代替她看屈駕沉冤昭雪的人!如果連諾兒都成了別人家的孩子,再也不是她屈成蝶的兒子,那將來屈家平反後,怎麼肯認過繼到別人的外孫!她這些年的煎熬,又為了什麼?
高祈祿有些按捺不住了,這屋子的藥味太濃,燻得他頭暈腦脹,竭力忍下心中的煩悶,“這事情爹跟祖母都答應了,無可反悔!”
說著,抬腳就要走人。
屈氏撕心裂肺的大喊“不”,從床上撲下來,死死抱著高祈祿的腿,“相公,我從來沒求過你什麼,只求你這一件事,不要把我的諾兒送人,不要把我的兒子過繼給別人……”
話沒說完,已經泣不可言,搖搖欲墜,模樣好不可憐。
不過對於早就忍耐極致的高祈祿而言,當真沒有半分感覺。他默默的一轉身,覺得屈氏臉上的哀容那般可恨,不識抬舉。
“你的確是第一次開口求我。不過你捫心自問,自打你嫁到高家來,我有虧待你嗎?我有像其他人家的丈夫,動輒打女人,對你動了半個指甲嗎?你臥床八年,上沒有孝順過公婆嗎?下不能撫育兒女,每天的飯菜都是孩子端過來伺候你!”
“過繼長房怎麼了?你這些年吃的藥,從天上掉下來了?每次一發病,都靠人參吊命,那人參是你家地裡的白蘿蔔,想拔一顆就拔的?告訴你,都是長房給的!人家長房開口過繼兒子,我為什麼沒法子開口拒絕?還不是為你,欠得太多!那諾兒替你還一還債,怎麼了?”
高祈祿越說越氣,咬著牙關,最後一句把話說死,
“不過是五十兩銀子買來的,別太把自己當一回事!”
屈氏終於鬆了手,茫然的雙眼沒有焦距的看著丈夫跺跺腳,離開了她的臥房。十多年她用心編織的情感支撐,轟然倒塌。
枉她自詡聰慧,竟然沒看清楚。原來她就是高家花五十兩銀子買來的!哈哈哈……
當夜,屈氏過世。
孝子孝女高守諾和高靜妶悲慟欲絕,跪在母親的靈床前哭成淚人一樣。
翁氏來得晚了,進門就聽說屈氏已經去了的訊息,心說這回她的罪孽大了。等日後守諾過繼來,先結下一段仇恨——雖然屈氏不是她逼死的,可若不成她有口無心說的話,恐怕屈氏還能熬一段時間。
……
三房要辦喪事。停靈七天後要下葬。下葬那天,村裡的人都給面子的來了。同時,居然來了一個嘴角帶痣的特殊女人,高守諾一看到她就變了顏色。高祈祿皺著眉,
“你怎麼過來了?”
女人裝的十分柔順,“姐姐過身了,我怎麼得也的過來看看”,雖然生了四個兒女,她的身段還是很窈窕的,該豐滿的地方豐滿,比起屈氏的優雅姿容更有一股生機。
說完話,就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
孝女高靜妶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茫然的看著,一雙楚楚可憐的大眼睛滿是淚水。而高守諾,近乎仇恨的盯著他的親生父親。
連帶對高守誠也充滿恨意。
高守誠低著頭,心裡在想,原來這個女人就是生下他,又拋下他不聞不問的人了。
可是她現在來做什麼?難道嫌三房還不夠亂,還要增添一把火?
他對這個女人沒有多少感情,對所謂的親孃出現,心理抱著極大的警惕。
第四十八章 難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