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犀牛角杯。趙樂魚把杯中的玫瑰蜜水喝了,香留齒頰。又用絲絹擦了把臉,舒爽無比。
那童子噗哧一笑,趙樂魚才發覺,韓逸洲只是用玫瑰露漱口,並用絲絹擦手。此時第二個小童,才送上雪白的軟羅。趙樂魚只能又抹了把臉。
韓逸洲看趙樂魚一眼,目光還是柔和。他終於對倪先生說:“今日就罷了,明日你再來找我商量家事。”
倪先生瞥了小魚一眼:“正好我想告退,後園花開正茂,阿吉恐怕也在等候呢。”
趙樂魚恢復頑皮的神態:“逸洲,你家裡比皇宮要好啊。”
韓逸洲道:“皇帝富有四海,但宮中嚴防刺客,花木不能隨意栽培。我家當然自由許多,園林也就可移步換景。我還有一片後花園,平日閒人都不能進去。跟我去看看?”
趙樂魚問:“是什麼花 ?”
韓逸洲眼睛中掠過狡黠:“洛陽最出名的是什麼?”
小魚說:“……洛陽牡丹甲天下,牡丹麼?”
韓逸洲不置可否。一排茅屋,籬笆中間有一扇門,半掩半開。趙樂魚笑道:“你家裡還有這般鄉野的地方?”
韓逸洲說:“人不可貌相。若你不試試,怎知道這後面的天地?”
趙樂魚箭步上前,開啟了木門。
他看見一片牡丹花海。奼紫嫣紅,交錯似錦,晚風吹過,清香四逸。彷彿是織女的綵帶遺落人間,才成就了那麼幻夢的國色天香。
趙樂魚忘記了韓逸洲,忘記了一切煩惱,只是像孩子一般在層層疊疊的花海中行走。每朵牡丹之下,都有水晶的牌子。有的花紅似火,名為“貴妃醉酒”,有的雪白一片,名叫“梨花雪”,還有的黑紫如緞,標為“烏龍墨池”。姚黃魏紫,喬粉硃砂更是多不勝數。令人目不暇接。
韓逸洲叫他:“你小心,剛下雨,牡丹園地潮溼!”
他回頭,見韓逸洲身旁靦腆少年,眉目如畫。他大叫:“這是誰呢?不是花仙子吧?”那少年臉一紅,對他說“公子,我叫阿吉,是這裡的護花園丁。”
趙樂魚詫異:“你一個人如何照管這許多花?”
阿吉說:“洛陽本來適合牡丹,韓府這塊地是牡丹福地。別處養不活的,在大人的家中必然可以開花呢。我在這邊,主要就是照管一朵花而已。公子請看……”
他用手一指,只見東南方向有一純金亭子,鏤空的花窗裡,似乎有一朵牡丹。
趙樂魚走過去,亭邊真的有一朵金綠交錯的千瓣牡丹,月光下,金色比亭子中的純金還亮,綠色淡極,像江南春日的第一枝柳色。他嘖嘖讚歎,還用手指碰了一下葉兒。
韓逸洲在他耳邊說:“這是家父母合力栽培的,我兩年前回家,它正好開花。”他的聲音有些傷感無力:“沒有想到現在又開。”
他在用人們,管家面前的開朗和鎮定慢慢的消退了。疲倦爬滿了韓逸洲海水一樣深湛的眼睛,柔弱非常。
他心裡一動,韓逸洲卻掩飾了過去,似高興說:“這裡有兩間茅屋,一間在亭子邊,一間就在那邊的坡上。都是我住的,給你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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