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知道,她曾經跟了太后十年,後來九王大了,出宮住進自己的王府,太后才把這位嬤嬤派進九王府,讓她好生照料九王的飲食起居。
“身上帶傷,且裸。露在外,按宮規是不敬之罪。”她眉間亦有憂色。
“那怎麼辦呢?我可以不穿這件衣服嗎?”
“這是王妃的新婦禮服,不能不穿。”
看樣子,她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我垂頭懊惱的坐著,雖然肚子很餓,卻絲毫不想去吃飯。
“王妃,請恕奴婢直言,當初因為要聖旨的事,九王跟太后耍脾氣,太后雖捨不得責罰他,卻未必不會把帳算到王妃頭上。奴婢看著九王長大,從沒見他像今天這樣開心,所以提醒王妃處處小心,不要惹太后生氣,莫讓他們母子為難。”
我抬頭感激的看她一眼:“多謝嬤嬤提醒,我又何嘗想惹太后生氣呢?”
他在知味樓久等不見我,又尋了回來:“嫣兒,不餓麼,還不吃飯。”
我見了他,更加覺得委屈,兒子永遠不會錯,錯的總是媳婦。
“嫣兒……”他見我低頭不搭理,就俯下身子來看:“哭了?”
我委屈的咬著唇,卻還不至於掉淚。
“傻瓜,又不是你的錯,怕什麼,你只管往我身上推就行了。”他拉起我輕輕擁住。
“我第一次進宮,不想被人笑話。”我把臉靠在他身上。
“誰敢?餓了吧,我們去吃飯。”
“我不想吃。”
他輕輕嘆了口氣,突然拉起我走進東廂:“有辦法了。”
原來東面這間是書房,文房四寶俱全,書不是很多,應該還有更大的書庫。
他開啟幾個瓷盅,裡面竟是不同顏色的彩色顏料。
選擇了一隻極細小的狼毫筆,他輕沾顏料,在我胸前塗抹,筆尖遊走在肌膚上,微癢。
暖暖的陽光照在我倆身上,屋裡靜靜的只有心跳和呼吸聲,我看著他認真、專注的神情,有幾分痴迷。
彼時我突然想,將來我倆老了,也這樣安靜溫馨的曬著太陽,此生便無憾了。
不多時,一朵嬌豔欲滴的牡丹就浮現在胸口,既美麗又帶著幾分誘惑的味道。美則美矣,只是那位置又引人遐思。
“這樣可以麼?”我輕聲詢問。
“我朝女人的打扮你還不知道嗎,眉心、臉上都有作畫的,雖說沒有人在身上畫過,不過我們開個頭也不錯。”
他牽著我的手去用早膳,外面的丫鬟、嬤嬤們都是驚豔神色。我回頭詢問的眼神看向龔嬤嬤,她微笑著點了下頭。
後來,兩句歪詩傳遍帝都:新婦晨起懶妝容,全身遍染牡丹花。
張敞畫眉,九王描花,都成了閨中少女羨慕的夫妻恩愛之舉。
“什麼全身,哪有遍染,分明是造謠。”當我怒氣衝衝的拍桌子,踢凳子,發邪火的時候,他優哉遊哉的翹著二郎腿躺在搖椅上,滿臉堆滿流氓笑,彷彿在回憶那晚的英勇壯舉,又彷彿那兩句歪詩是在誇他很能幹。
進宮面聖
後宮之中有一道活水引入太液池,我倆攜手而行,在水邊稍作停留,審視儀容。
水中倒影一對璧人,他身姿挺拔如玉樹凌風,眉目俊朗英氣十足。她嫋娜婉約,肌膚潤澤,紅唇微腫,略帶幾分羞澀的依在他身旁。
那真的是我麼?一夜不見,曾經的堅毅如金剛鑽一般的眼神如今化作繞指柔,曾經滿臉倔強、不服不忿的姑娘,而今梨渦帶笑,秋波盈盈。
前面的路卻不平坦了,硌腳的石塊,坑窪的路面,可惜了我曳地的長裙掃在這些沙石之上。
我只得與他互相依偎、攙扶著走了過去,踏上平坦的大理石路面,我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