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定毅端坐在一間素雅靜室之內捧卷細讀,他身裹色澤華美的羽織大氅,手腕上繫著飽滿圓潤的朱玉長串,旁側黑沉木幾之上,擺著一隻龍吻青壺,壺嘴之中冒著氤氳水煙,到了上方,聚攏成一團三尺祥雲,平添了一股出塵飄渺之氣。
一晃之間,他到了這裡已是一載有餘,無論是穿著打扮,還是談吐習慣,他已是與此世之人一般無二了。
當然,他這是為了融入此間而刻意如此。
當日他隨那大舟到來這個名為嶽鏃海城的地界之上,方才知曉,此地屬於一個名喚離明血宗的轄界。
這個宗派規模也是不小,治下有六國八十五州,在錄弟子百萬,算得上是龐然大物了,而每年春時,其都會恩許一批血引下來,為未能開覺血脈的大族弟子種下。
他所救下的覃氏之人便是這等大族出身,許是因為救命之恩,也或許是因為敬畏他身上所謂血脈,覃氏一族對他頗為禮遇,不但贈了一座此間莊園予他,並還遣了不少僕役與美貌侍女過來服侍。
他也沒有推辭,一概收下。
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在透過對方觀察瞭解這方世界。
如今結合一些上古傳說和零星記載,他方才知曉,自己腳下所在地陸稱之為芎陸,如這般相似所在,這方天地內,大約還有十來處。
然而這並非便是那全部天地,傳聞之中,此方世界好似一粒星沙,而在天外,卻有無數星沙盤旋,當這所有一切匯聚一處,則稱之為萬闕星流。
他最早得知之後,也是暗自吃驚,要是這些記載傳聞為真,那麼似乎自己是到了一處不亞於虛空元海的地界上。
他心中暗暗下了決心,自己一定要設法搞清楚這些,以便將來回去之後可以詳細的報於宗門知曉。
這麼做並非無由,似是虛空萬界,也是攻殺頻繁,弱小者隨時可能會被外來之人侵吞。他認為自己既然能到這裡,那說不定有朝一日此間之人也可去到自己那邊,要知這裡可同樣也是有一些強橫大能,不能放鬆警惕之心。
只是這一年過去,並沒有任何人來找尋他,令他懷疑是不是那個崖縫只能經過自己一人。
不過他還未曾放棄希望,碧羽軒或許無能為力,但若求助到溟滄派上宗之中,卻未必沒有辦法,尤其他在昭幽天池修行,因為有著韓佐成後人這一層關係,與同門關係甚好,相信其等一定是會千方百計找尋自己的,到時只要能求得大能推算,那一定可以發現端倪。
可惜的是,他是外來之人,天生不被信任,若再想更深一步瞭解證實這些,除非加入宗門之中,但這裡卻有一個前提……
正在他思索之時,忽然有人叩門,他道:“誰人在外?”
外間傳來僕役之聲,“韓先生,覃少宗方才遣人了過來說,說新捉了一頭海中珠女,想請先生過去馴服。”
韓定毅一想,便道:“你去告訴傳信之人,說我稍候便到。”
海城大石臺。
這裡居於斷海大崖之上,皆以大石壘砌,地面打磨修葺平整,足可容納萬人。
此刻這裡來了百十人,簇擁著兩名年輕男子,俱都是意氣飛揚,衣飾裝束皆是透著一股華貴之氣。
靠左一個,乃是此間地主,覃氏少宗覃陌,而他對面所站之人名喚宋擅,其人出身錦海城宋氏,這也是一個不下於覃氏的血裔大族。
此刻兩旁侍立之人俱是對著腳下趴伏著一個光潤瑩白的大貝指指點點。
覃陌笑言道:“待得韓先生來此,當不難此珠女降伏,這珠女向來性烈,少有人能降伏,少宗若能帶她去宗門之中,必可讓緣海那些土僚眼紅。”
宋擅哼了一聲,道:“那幾個土僚,上月向我炫耀幾匹赤鬣馬,這回我得了珠女回去,我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