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後,見雷光疾落如雨,頂上雷雲聲勢愈加大了,自己恐是連半炷香的功夫也堅持不了,便不再拖延,抬頭向上,大聲道:“可是溟滄派的張道友?且慢動手,我有話說。”
他說話之時,把陰刀收起,從遁光之中走了出來,把雙袖展開,連護身寶光也不曾祭起,表示並無弄詭之意。
張衍見他此等做派,微一沉吟,就將大袖一振,攝住重水雷芒,把法力暫歇,道:“你知曉我是何人?”
徐道人打了個道稽,道:“這東海之上,除卻那幾位洞天真人,能有道友這等法力神通者,那是屈指可數,可那幾人在下皆是認得,唯獨不識得道友,前回聽聞溟滄派張真人來我東海遊歷,只一人便了壁礁府盧氏一門,因此猜想必是道友至此。”
說到這裡,他又是一嘆,道:“方才因貧道貪圖那海下龍鯉,是以對道友出手,妄圖奪了此妖,此刻想來,實是不該。”
張衍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口中道:“你有何話要與我說?”
徐道人躬身一揖,道:“在下願意投在真人門下。”
他忽然說此語,張衍也是未曾料到。
投入門下並非拜他為師,而是願意成為他府中客卿,奉他為主。
玄門之中倒是常有此事,不過那往往是散宗旁門弟子自覺在門中修道無望,便投入大派弟子門下,求其賜下修道洞府或者丹藥法寶,而平日則聽其驅使。
似張衍門下,那白穹妖王盧媚娘與君悅妖王荊妙君就是如此,他拿出昭幽天池之中的洞府供其修道參玄,但他要是有什麼差遣,這二名妖王也必得聽從。
張衍挑眉道:“道友修為並不弱於貧道多少,為何要如此?”
徐道人抬起雙目,坦然道:“貧道怕死。”
他說出這句話時,非但沒有絲毫尷尬之色,反而一臉的理所當然。
張衍一怔,隨即失笑,能絲毫不顧臉面,直言自己怕死的修士,倒是極為少見。
他饒有興趣看了此人一眼,道:“還未請教道友名諱?”
徐道人雙手捧起,道:“不敢,在下姓徐,單名一個遊字,乃是崇越真觀弟子,至於道號,既願投在真人門下,那便是過往雲煙了,無需再提。”
張衍輕笑道:“你轉投他人門下,不怕對不起你門中祖師麼?”
徐道人振振有詞道:“我恩師已死,門下又無弟子,只是感佩道長法力高深,方才願意投奔,並不是背祖叛宗,要反出宗門。”
張衍點了點頭,目光盯來,道:“若是我要你殺戮崇越真觀弟子,你待如何?”
徐道人一嘆,他雖怕死,但也不願欺師滅祖,因此苦笑一聲,答道:“若是如此,那是道友不願給在下留條活路,唯有自盡一途可走了。”
張衍突然一聲朗笑,道:“你且放心,只你一人,就足以抵過你門中千百弟子,若是真心投效,我不令你與崇越門下照面便是。”
徐道人大喜,深施一禮,道:“多謝真人照拂。”
張衍願意收下他也不是沒有原因,他衡量了一番,十六派鬥劍在即,若得收一名元嬰真人在麾下,卻是大有好處。
要知無論玄門魔宗,似能坐到他這等位置上的修士,身後大多是有一股龐大勢力支援的。
因此趕赴法會,絕不可能隻身一人前去,定會帶上府中門人弟子,彰顯身份地位,如那些底蘊深厚的世家弟子,甚至還會有長老耄宿跟隨,以防不測。
張衍雖為溟滄派十大弟子之一,但畢竟入門未久,入道也不過百多年,根基不深,要是帶去法會的門人弟子少了差了,他雖不怎麼在意,但溟滄派一眾長老的顏面怕是過不去,現下此人願意前來投靠,那是最好不過。
至於此人過去是哪派弟子,是否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