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岸之地,他才浮出水面。
到了這裡,已可見得不少散修。他雖急於弄明此間情形,不過這些人修為俱是不高,所知必也有限,故不急著動手。
然而抬頭一望,卻是一驚,見得北空之中有黑煙騰起,好似其中盤有一條龍蛇,分明是洞天修士身上外顯靈機,他不欲招惹,望了望別處,就掉頭往相反方向行去。
涵淵門中,傅抱星站在門中星臺之上,袍袖飄擺,神情端肅,許久之後,他伸手一指,一道散發明光的法符飛出,在水上帶出一道白煙,一氣飛出數里。所過之處,隱有雷震之聲,同時可見有百數枚符紙在氣息周圍環繞遍佈,若隱若現,看去與張衍那日在渡真殿中所演神通極為相似。
他運使下來,不覺頷首,暗道:“恩師造得這門神通不但威能不俗,還無需功法契合,只要事先備好法符就能施展,卻是為我等弟子又添了一門護道手段,待我修煉純熟之後,便可傳於懷山修行,日後再由他教授諸弟子。”
又練了數個時辰,感覺禁陣之中有異聲傳出,顯是人至此,便收了功法,道:“可是懷山麼?且到臺上來。”
不一會兒,一名滿身正氣的中年修士上了星臺,正是他大弟子龍懷山,上來拜揖道:“拜見恩師,攪擾師尊修行,實是弟子罪過。”
傅抱星近來雖已少有過問門中俗務,但並不是全然不管,見他神情,差不多能猜出情由,嘆一聲,道:“可是那鍾臺派又有使者來?”
龍懷山道:“正是,其又來求我出力,奪回前回被佔仙城,因前番已有過兩次婉拒,此次不好一口回絕,故來請示恩師。”
自張衍逼退蟒部,解了兩家危局之後,羅夢澤自知已無有侵上洲陸的機會,不再費力支援軒嶽餘部,致其被鍾臺派徹底肅清。
本來該是平安一段時日,怎奈南地三派在先前趁鍾臺無暇顧及之時,於背後暗做手腳,奪了五龍江近處一座仙城。
鍾臺派原先兩頭難顧,是以隱忍下來,現下抽出手,自然想要奪了回來,於是又入紛爭之中,他一家孤掌難鳴,自然又想著向涵淵借力。
傅抱星道:“只要不是蟒部這等妖魔作亂,我涵淵門不必去理會這些事。如此,你可下去收束門下,起了禁陣,就言我等奉上宗之命封山一甲子,無力相助了。”
龍懷山穩重保守,素來不願生事,但有鍾臺這個近鄰,總是麻煩不斷,心中深惡之,此策倒合心思,只是他卻從中察覺到一絲異樣,問道:“師尊,可有何處不妥?”
傅抱星也不瞞他,道:“數年前我收得你師祖法符,說是東華洲有天魔作亂,予我防身之用。而前些時日又得傳法,卻是一門伏魔手段,你兩位師叔也是來信,言天魔未除,說是要我小心提防,為師深思下來,我涵淵門還是封門閉山,靜守不動為好。”
龍懷山雖覺得東華與此處相隔甚遠,但連師祖也般鄭重,也難保那天魔不來此處,躬身領命道:“弟子這便下去安置,只是怕諸位師弟不服,還要向恩師討一張諭令。”
傅抱星笑道:“此回我便不發諭令了,門中諸弟子中,眼下已你修為最高,若不能安服同輩,為師又如何把山門交託於你?”
龍懷山聽了這話,心中一震,問道:“恩師是要遵從師祖之命,去往東華麼?”
傅抱星點頭道:“原先我是欲再等上百載,待你顧風師弟也修成元嬰,便可放心離去。只是近來修行日深,卻感應到如再這般戀棧不去,極可能錯失一番機緣,故已決定待把這門恩師所賜伏魔神通練成,再傳了你等之後,就去往東華上宗。”
說到這裡,他加重語氣,“懷山,為師離去後,日後便要由你挑起門中重擔了。”
龍懷山忙是跪下,重重叩首,道:“弟子不敢辜負師恩。”
司馬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