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成了農民工,另一個則是農民企業家。
經濟上越來越大差距使得兩家不可避免的生疏起來,再加上兩年前,白家兩口子為了多賺些錢跑去了廣東打工。平時之間就沒有了來往,關係自然也就更淡了。
不過,兩個孩子關係倒是沒有什麼改變。
“大眼,陪我去嘛。”鍾曉菲從小到大,不管在什麼地方,總是叫白小天的小名,她伸出了一根手指:“一個冰淇淋。”
白小天喜歡吃冰淇淋,尤其喜歡在冬天吃冰淇淋。
“不行,老鍾。我不能讓你去參加迷信活動。”白小天毫不猶豫地搖頭。鍾曉菲比白小天大三天,幾乎是從會說話開始,她就一直逼著白小天叫她姐姐。白小天是抵死不從。四歲的鐘曉菲見別的叔叔阿姨都管父親叫“老鍾”,父親總是笑呵呵的應。因此,她退而求此,讓白小天稱呼她為老鍾。這個稱呼當年可是白家村的一個經典笑話。一晃老鍾叫了十三年了。
“都和你說了一百遍了,催眠不是封建迷信。要不然怎麼能在縣政府大禮堂開見面會呢?”
“那可不一定。”白小天擺擺手,振振有詞:“前幾年,縣政府大禮堂還開過好幾次的氣功大會。後來那幾個氣功大師一大半不都因為詐騙被抓起來了。這年頭人都學精了,什麼都要弄個包裝。”
鍾曉菲小嘴一撇,氣呼呼的說:“胡說什麼呀。人布萊恩教授當年可是牛津留學生,心理學博士畢業後,又在劍橋擔任心理學教授。現在不但擁有英國催眠師學會認證的催眠治療師和催眠訓練導師資格而且還是全英臨床催眠治療協會的理事。據說才三十五歲的他已經是世界頂尖的催眠治療大師了。你不知道就不要亂說好不好”
白小天沒有說話,抬起頭,眯著眼睛望著越老越黑的天。
“你在看什麼呢?”鍾曉菲也抬頭看去,天黑濛濛的什麼也沒有。
“我是在想啊,怪不得有位偉人說:這世界通常都是公平的,它讓人得到一件東西的時候,往往會讓人失去一樣東西。”
“你到底想說什麼?”
白小天一臉的憂國憂民:“我們小的時候生活的確不富裕,一個月能吃一頓肉已經算得上蠻捨得的家庭;過年的時候,一堆小孩在人家打完的爆竹裡能撿出幾個沒引爆的小爆竹就會高興的大半天都合不攏嘴;一個月能得到五分錢的零花錢,就足夠讓村裡其他的小夥伴們患上好一陣的紅眼病。想想那個時候真的很窮啊。不過,那時候大多數的人都還是比較滿足的。儘管那是一種封閉狀態下的滿足。”
鍾曉菲沒想到他忽然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一時間想起了許多小時候的點點滴滴,雖然有些惱怒他岔開了話題,忍不住譏諷他一下,但聲音溫柔了許多:“大眼,你不是現在就老的開始懷舊了吧?”
白小天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雙手將書包抱在胸前:“改革開放以後,尤其這幾年生活水平的確好了許多。我們姐弟三人都在讀書,前幾年為了給爺爺治病,家裡又借了不少債。因此我家在全村都算得上比較窮的,但如今就算一星期吃上三頓肉也不是什麼辦不到的事。過年的時候,我們三姐弟也再不饞肉了。那些雞呀、魚呀、肉呀,我們根本就不動筷子,弄得我媽總是很不高興的說我們忘了本。”
鍾曉菲沒有說話。只是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直直的看著他。她不知道往日悶悶的夥伴今天是怎麼了,岔開話題不說,還羅羅嗦嗦起來一大通。
“生活的確是好過了。可是吧,這有好就有壞。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大家總是習慣說說……怎樣怎樣,可現在呢人們總是說人美國……如何如何。彷彿一夜之間,西方的一切都變成時髦的先進的,而國內什麼東西都是老土的落後的。”白小天忍不住嘆了口氣:“有時候,我就想:這外國人的屁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