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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九皇子府內此刻卻是滿庭闌珊寥落,夜風瑟瑟悽悽,像是誰纏綿不斷試圖狡辯的絮語。
但這蕭瑟和清冷卻掩蓋不住謝玉弓一腔勃然而起的怒火。
此刻他若是張口,恐怕能吐出一條將整個惠都皇城全部都燒成白日的烈焰赤河。
傘蓋遮天的老?樹陰影之下,謝玉弓岸然而立,周身僅有夜風縈迴?纏繞,卻陡然戾氣橫生。
“九皇子妃已經坐著馬車穿過了鬧市,太子從兀瀾閣離開之後,也正在趕往東宮。”
跪地?之人並非是謝玉弓之前派去?監視保護九皇子妃的小鬼,而是被他派去?糾察九皇子妃過往,已於天黑之前趕回?惠都的修羅。
修羅動?用了一些手段,讓那個曾經和九皇子妃有過婚約的爛賭鬼稍好了一些,便開口將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吐了個乾淨。
而此刻他已經奉上所有證據和真相,跪在庭院之中等候謝玉弓的決斷。
一時之間整片庭院寂靜得宛如無人,謝玉弓今日穿著一身墨綠色錦袍,沒有戴著面具,身形已經徹底隱匿在黑暗之中。
猙獰的面孔隱沒在夜色之中,他微微垂著頭,沉默了只有兩三?息的時間,便驀然睜開了眼睛。
他狹長的雙眸並未曾射出什麼銳利冷光,而是一片幽沉昏暗宛如深淵的漆黑。
那其中沒有任何色彩和光亮,就連庭院之中朦朧的燈火,也無法投入其中。
傷疤如同遊蛇一般爬過他的臉頰,殘酷而冷漠地?帶走了他最後一絲的溫熱。
謝玉弓開口,只吝嗇地?說?了一個字:“殺。”
修羅便立即從地?上起身,身影一掠,在黑夜之中消失。
但很快謝玉弓再度開口:“等等。”
修羅人已經掠上了屋頂,又悄無聲息如一片飛舞的樹葉般重新落回?了謝玉弓的腳邊,跟隨他行動?的死士們全部跟隨著修羅,翩然落下。
謝玉弓眼睛望著幽暗的庭院,片刻之後又道?:“讓她死得痛快一些,頭顱帶回?來。”
修羅的眼角不著痕跡地?動?了一下,很快再度領命而去?。
讓她死得痛快一些……是謝玉弓對一個背叛他毀了他的容貌,又妄圖欺騙他感情?的人最後的恩賜。
這一份恩賜甚至不是給那個女人的,而是給生平第一次期待溫暖,第一次想要?將一個人藏起來,第一次蠢到被人玩弄在鼓掌之間的自己。
謝玉弓下令之後,一直站在樹下,黑暗吞沒了他的聲息,夜風也吹不走他滿身的森寒。
他仿若一尊矗立在這人間煉獄之中,幽冷而猙獰的邪神。
他還在等。
無比耐心又無比焦灼地?在等。
只是他滿臉羅剎鬼相,也再也沒有了半點憐憫和惻隱之心。
他在等一個花言巧語滿口蜜言的人的頭顱。
那頭顱被摘下之後,她應該就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欺騙的話了吧。
幽冥死士殺人,從來都是乾脆利落,尤其是今日主子專門交代,一定要?讓對方死得痛快,因此修羅前所未有地?動?用了蠶刃。
若說?幽冥死士的沉鐵刀,在黑夜之中如若無物不見絲毫的光亮,殺人性命於無形。
蠶刃則是置於眼前卻目不能視,牽於空中眼不可察,鋒利無匹,纖細如發。
取人頭顱易於探囊取物,更有甚者頭顱和脖頸已然被斬斷,還能口出人言,未及反應便已然踏入陰曹。
這應該是……最痛快的死法了。
沒有聲勢浩大的劫殺,也沒有驚天動?地?的車禍。
只是馬車在行進的途中,突然之間黑影在半空一閃,如夜燕慌不擇路卻又輕靈掠過,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