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的發生,你以為是到那個特定的時間就會發生的嗎?”
胤禛沉吟不答,思索起這個問題。
徽音自答出口:“不是那樣的吧?打個比方來說,搶劫是違法的,可是起初有這個規定嗎?是因為發生過搶劫這樣的事,人們意識到將別人的財物據為己有是不對的,於是設定出這條規定,不許隨意佔有他人的財物。可是這樣的事情還是會發生,規定雖然還在,但人可以不聽規定啊,所以人們又意識到,光憑規定是不行的,必須有一定的懲罰,以便遏制人搶劫財物的念頭。”
徽音輕笑,繼續道:“再後來的就不用我說了吧?對於搶劫財物的懲罰由輕變重,並因為搶劫情形的不同,劃分出更細的量刑方法。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胤禛腦中靈光一閃,頓時有種“撥開雲霧見彩虹”的感覺:“你是說,每一個結果都是由種種因素造成的,就像我獻計防治天花、推廣紅薯得以晉爵一樣,前面的事發生了,再夾雜一些緣由,相應的結果才會出現?”
徽音點頭:“不止如此,社會形態、體制法律,甚至你擔心的一些人的命運,都是有了前因才會生出後果,你想改變什麼,就付出相應的努力,只是結果如何,卻不僅僅是由你的努力左右的,還有很多其他的因素。”
胤禛黑眸一凝,重新煥發出自信來:“我想改變,所以就去做,也許有的事會改變,有的事不會改變,但是,不做又怎能知道結果到底變了沒變?”
“就是這樣啊,我知道你難過弘暉的事,不過,命和命運有本質上的區別,你不能將之混為一談。”徽音站起來,低頭看著胤禛,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你想怎麼做,那是你的事,我可以為你解惑,卻不會插手,你應該明白的,什麼歷史之類的,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
“嗯。”胤禛應了一聲,沒有什麼不滿的情緒。對於他而言,徽音肯解惑、肯安慰就已經足夠了,旁的他也不願讓女人插手,若是徽音真的沾手了,估計他反而要懷疑警惕了。
“嘛,等你當完新郎官,我可要去別院了,現在提早跟你說了哦!”
“又走?”
“女兒拋棄我泡在宮裡,你說留在京城幹什麼啊?”徽音擺出個慘遭拋棄的表情,仿似傷心不已。
胤禛嘴角一抽:“拋棄?難道不是你拋棄了我和顏顏?”
徽音眼角有些抽筋,哼哼兩聲斜睨了這男人一眼:“拋棄?你最沒資格說這話了,真是臉皮厚得可以了……”語罷走人,再沒給一個眼神。
胤禛沒有追上去,不知心裡想到什麼,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卻終究恢復了清淡冷冽的表情。
康熙四十三年,亦緩緩接近了尾聲。
番外篇 弘暉
我是弘暉,是大清皇四子的嫡子,也是長子,我的額娘是烏喇那拉?惠心,內大臣費揚古的嫡女。
我出生於康熙三十六年三月二十六日,此前阿瑪只有一個女兒,比我年長兩歲的庶姐,身體很是嬌弱,有一次我偷聽到烏嬤嬤和額娘說話,似乎這個庶姐活不長什麼的。
康熙三十八年二月,比我小三個月的弟弟弘昐夭折了,虛歲三歲的我無意間看到阿瑪一個人在亭子裡,他坐得筆直端正,放在石桌上的手握成硬硬的拳頭,面色冷得讓人害怕。
就在同一年底,阿瑪要娶妻了,我有些糊塗,阿瑪不是娶了額娘了嗎?為什麼又會娶另外一個人?我跑去問額娘,卻被額孃的臉色嚇住了,那個時候的額娘眼神陰沉得可怕,我知道肯定是我說錯話了,再沒敢出一聲。
阿瑪新娶的是個很美很美的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是覺得她很漂亮,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人,但是所有人都不喜歡她,即使是阿瑪,好像對她也非常冷淡,甚至隱約有點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