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勞倫斯上尉一聲怒吼,整個房間的空氣頓時緊張了起來。“當初是誰把四十七艦隊弄到現在這種進退兩難的尷尬境界的!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狀況,你要負完全的責任!”
“我?”任遠笑著,將目光投向背對著自己僵直的站在一邊的卡爾上尉,“你認為我應該為現在這種情況負責嗎?卡爾·卡特上尉‘閣下’?”
“……”卡爾沒有回答,也沒有轉身,但坐在一邊的佛列特卻清楚的看到卡爾修長的身子微微的顫動著,彷彿隨時都會倒下去似的。
“任遠,沒有任何責任,他所完成的已經超越了一個指揮官的職責。”卡爾緩緩的閉上雙眼,“他已經救了四十七艦隊所有人的性命,如果不是他的正確決策,四十七艦隊早就在第一次進攻西客達斯時,就灰飛湮滅了。真正沒有盡到責任的是……我……”
“卡爾……”
“是我沒有盡到一個輔助指揮官的職責,我忽略了太多的問題,沒有考慮四十七艦隊的行動所引起的連鎖反映,這是我的責任……”卡爾平淡的回答中,任誰都能感覺到那沉痛的感情。
“這不怪你啊……”
“這不是你的責任,是我們所有人的責任……”
“是我們的情報收集沒有做好……”
“是我們沒有……”
一時間,空氣凝結的屋子裡充滿了與環境格格不入卻意外的讓人感動的濃濃的人情味道。
“真是一幫正直的過頭的傢伙。”同樣身為軍隊指揮的雷伊斯第一次看到如此團結的軍隊官僚。
作為軍人,雖然最高的職責是服從命令,但同僚間難免也會出現為了名利互相牴觸、互相仇視、甚至對抗的現象,而且越是職位高崇越容易出現“嫉妒”和“仇恨”。畢竟人類都是些充滿慾望的動物。
在戰爭失利的場面上,推卸責任也是斯空見慣的,畢竟沒有人希望自己背上“戰敗者”這個恥辱的名稱。這一點,雷伊斯早就自認看的很透徹了,但四十七艦隊的軍僚們卻輕易推翻了這個根深地固的認識。
如果只是一個、兩個人之間的相輔相持還能理解其為兄弟情深,但如果這樣的情形出現在一兩千個享有指揮權的軍官的身上,就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了。
雷伊斯開始有些明白,任遠先前所講述的關於四十七艦隊的“不需要艦隊中心”的話語。這樣的艦隊的確不需要強制規定他們聽從命令,因為只要是他們能夠接受、能夠認同的命令,他們會不約而同的去完成,這樣的艦隊,不或許四十七艦隊已經不能稱其為艦隊了……
許多年後,雷伊斯的後人在雷伊斯的私人日記中發現這樣的詞句:“很多人都說,我所謂的軍人輝煌歷史是從當上提督開始的,但在我看來,如果沒有遇到四十七艦隊的話,我的人生只是乏味的屠戮歷史……我在那支弱小的艦隊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未來,我才明白,原來艦隊也可以成為這個樣子……”
雖然也有同樣的感受,但長期以算計別人為己任的南丁斐司和經年防犯被自己兄長暗算的二皇子佛列特·南道爾,兩人卻潛意識的感覺到了某些陰謀的味道,不自覺的乘著四十七艦隊感人肺腑的劇情大肆獻演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的時候,挪動自己的身子向門口移動。
“你們哀悼、懺悔完了嗎?”不識相的聲音永遠喜歡出現在感人的場面中。而會說出這種煞風景的話的人,除了任遠之外,到目前為止似乎還沒有出現第二個人的樣子。
話語雖然簡單,但感人的“榮辱與共”瞬間轉化成了“同仇敵氣”。
“你想說什麼!”徵詢的聲音雖然輕,但從牙逢裡蹦出來的字眼,顯然是充滿了威脅。
“如果你們懺悔完了的話,是不是可以討論一下,怎麼樣應付目前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