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心,若說我能在這軍事上為李兄做些什麼,那是自不量力了。”
“但有一事,不知李兄是否想過。”說到這,蘇白語氣一轉,直視李均:“李兄自問雄才大略,比得上四海汗麼?李兄臂助雖多,比得上那千古軍神孫樓一人麼?李兄和平軍之威,比得上四海汗縱橫天下的鐵騎麼?”
眾人聽得他一連三問如連珠炮般問了出來,言語間不僅無禮,甚至有質問之意,都不禁微微色變。曾經見過李均發威的人,甚至開始有些擔心蘇白的性命了。唯有鳳九天卻什麼也沒聽見般,伸出筷子去夾一粒花生,夾了兩下也不曾夾起來。
李均臉上神色接連變了幾變,這些年來他讀書日多,對於四海汗的偉業也知之甚深,因此禁不住坐了下來,嘆了聲道:“四海汗……莫說我差四海汗甚多,便是蘇國開國之君,嵐國中興之主,我也難說勝過他們。”
“哈哈,李兄說的不錯。”蘇白笑吟吟地道,“但至少有一點,你並不弱於這些名君,那便是你心胸之廣。”
李均也笑了起來:“蘇兄先貶後褒,我也不知當喜當憂了。”
“李兄,我看和平軍中人才雖眾,卻不足以說夠用。”蘇白接著道,“招賢納才,李兄雖曾登臺拜士,但收效卻不豐,原因無他,有才者多恃才傲物恥於人下。我蘇白仗劍狂歌,想的是開顏快意,羞的是摧眉折腰,若是連我這等人物李兄都能容下,何愁天下有才者不人心思歸?”
眾人這才恍然,原來蘇白無禮傲慢倒有一半是為了這個原因。李均聽了一時間也不知當說什麼好,蘇白又道:“如此一來,李兄可以有這愛才若渴的美譽,而我卻要背上狂妄自大的罵名。李兄,我蘇白不是聖人,不過一介狂士,於人有利於己有害之事,我可是要考慮是否值得去做的。”
“那麼如何才能讓蘇兄覺得值得呢?”李均禁不住問道。
“我也不知。”蘇白漫然應道,他的話讓眾人有些失望,但他緊接著又道:“先看看李兄能出什麼樣的價吧。”
眾人禁不住大笑起來,蘇白之話讓眾人幾乎不敢相信此人就是文彩秀於當世的才子。
“蘇兄所說想的是開顏快意,羞的是摧眉折腰,我也有這種念頭。”李均慢慢道,“實不相瞞,得了清桂之後,勸我自立為王者接踵而至,我心中有幾分歡喜,但更多的是畏懼。”
“歡喜的是我本是一介武夫,既無老天眷顧又無貴人扶持也能有今日,這靠的是許許多多普通人的相助。懼的是若我自立為王,那麼這麼多相助我者就要向我行跪拜之禮,就要向我叩首,就要向我稱臣下稱奴才,此非我之本意。若是得了天下卻失去了可以平起平坐之人,那未免也太孤獨。”
眾人幾乎是目瞪口呆地聽著李均闡述胸臆,為了榮華富貴,千古以來無數父子相殘手足相傷的舊事,無數人頭破血流不顧廉恥,卻被李均一個“未免太孤獨”的理由淡淡拒絕,不由得眾人不驚。
“那未免太孤獨!”蘇白大笑道:“千古帝王,個個都被稱作‘獨夫’,自稱也是‘孤家’,原來是太孤獨的緣故!”
眾人都從震驚中大笑起來,以往神聖不可侵犯之事,被蘇白與李均二人輕易便揭去神聖的光環。
“魏展曾以古之帝王成大業後便屠戮功臣名將之事警醒我,我個性中也是陰毒的多坦直的少,因此每每有事不如意時,便會起惡念。”李均苦笑了一下,將自己剝開來給人看原本就是件痛苦之事。自從陸翔死後,他原本不打算再信任任何人的,但隨著婚期將近,他不自覺中又開啟心扉了。
“所以我也畏懼若是我真成了什麼王,是否也會憑自己好惡傷人性命。我讀史書,古之帝王中殘暴不仁者大多聰明有才,之所以在史上留下個惡名,無非是因為他們太孤獨,沒有能限制他們的人,沒有能限制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