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下令己軍散開,但他領著的部隊都是代喜部下,疏於訓練調轉也遠沒有和平軍靈活。還未能接近和平軍,便在戎人犀利的箭雨之下狼狽地退了回來。
“敵寡我眾,諸位若是貪生怕死,必將留下汙名!”董成吼道,“是男子漢的,隨我衝來!”夾馬便分開己軍,衝向敵陣。
這街頭雖然不利於大隊騎兵突擊,單騎奔行卻無大礙。在他激勵之下,蘇國守軍再次撲擊。
“五十尺、四十尺、三十尺……”孟遠在心中默默計算著敵軍的接近,待到二十尺處,他忽然大叫:“棄弓!”
和平軍將士扔下手中弓箭,提起了長槍與馬刀。兩軍激烈地撞在一起,此時即便是懦夫也知不殺死敵人便是自己身亡,人的肉體在人自己製造出來的利器之下,變得如豆腐般脆弱。鋒利的長槍刺穿了喉嚨,噴湧出的血讓原本緋紅的槍纓變成了黑色,彎且細長的馬刀在金鐵交擊聲中碎裂,馬刀的主人驚懼地看著敵人的雁翎刀劈落,在那一剎那的痛苦之後,他看見砍下他頭顱者的頭也飛了起來。
“這便是戰場!”孟遠渾身的血,似乎燃燒起來,他翻身下馬,振臂拔出腰刀,刀光瀑布般的閃過,將一個敵兵斜斜劈開,緊接著又飛起一腳,將另一個敵軍頭踢成了一團碎骨。
“去死!”一個敵軍吶喊著,雁翎刀帶著風聲劈了過來。孟遠擺刀格開,那敵軍覺得右手忽然變得火熱,還未來得及棄刀,右臂便自也肩頭飛了出去。在這瞬息生死之時,他忘卻了面對的是隨時會取他性命的敵人,而地本能地伸出左手去抓自己的右手,哭喊著用力接回自己臂上。但斷了的,便無法續回,失去的,便不再擁有,孟遠毫無憐憫之意,在這戰場之上,弱者只有受死一途。他用刀背敲倒另一個敵軍之後,順手便將這跌跪在地哀嚎不已的敵守砍翻。
“著!”呼嘯聲中,他猛一低頭,一隻手戟自他頭上飛過,將他頭盔之上的紅纓也打落下來。他一手按住頭盔,虎目怒睜,尋找那投擲手戟的對手,那對手見他雙目如赤,殺氣如狂飆般席捲而來,驚得向後退了步,轉身便要逃走。孟遠劈手自旁邊一人手中奪過一支矛,用力擲了出去,長矛穿心而過,強大的力量將那敵軍的身體也帶得向前飛出,釘在充作街壘的木板之上。那敵軍一邊哭泣,一邊掙扎著想拔出背後釘入的長矛,但無論如何努力,只不過徒增他自己和痛苦。很快,巨大的疼痛奪去了他的意識,他無力地垂在那木板之上。
董成睚眥俱裂,眼前這一幕讓他想起瓦口關前的惡戰,同樣的鮮血,同樣的哀鳴,不同的只不過是地點罷了。他縱身自被兩支長槍刺入的戰馬身上躍下,長槊一晃,雖說是在地面,這馬上的兵器在他手中依舊靈活,那兩支長槍的主人尚未拔出槍,便覺得心口冰冷,長槊透甲。
戰鬥激烈至極,僅僅一個衝擊,便已有近千餘俱屍體橫亙在戰陣之間。蘇國守軍戰鬥力不強,雖然面對的是馬上勝於步下的和平軍輕騎,但在單挑對決上仍無任何優勢,更何況在大部隊難以展開的街頭巷戰之中,和平軍以小巧靈活的赤龍陣穿插往來,散時如蟻,聚時如蝗,利用地形上的限制,在區域性上形成多打少的優勢,地上的屍體,絕大多數都為蘇國守軍留下的。
為董成所帶動起來計程車氣,被這一面倒的搏鬥迅速擊潰。退入旁邊街巷中的守軍,安然無恙地看著這血腥的一幕,無一例外都為自己先前的決定而暗喜。而仍在殺場中迎接和平軍似乎愈來愈猛的衝殺的蘇國官兵,見到他們悠閒自得地在一旁看熱鬧,心中不由得對自己如此拼命產生了懷疑。
“如今是你們最後的機會,只需退到一旁便可活著回去,我們和平軍絕非言而無信之徒!”孟遠揮刀大喝,這一喝,是擊碎蘇國守軍心中最後那絲戰意的利箭,離得遠些的便轉入旁觀者之中,近些的乾脆棄了武器舉起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