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晟身著玄墨色的常服,一手負背,一手執著狼毫,神色淡淡的練著字,一筆一劃,皆用足了力道,龍飛鳳舞的字跡在雪白的絹紙上,豪邁的揮灑下來。
一張復一張,他寫了便往地上隨手扔下,每張大幅的絹紙上寫的是相同的六個字:致虛極,守靜篤。累
門突然被撞開,跨進門來的卻是怒氣騰騰的金賢,大步而來時,便踩到了門口處的那些紙,窸窸嗦嗦的聲音令怒眉橫擰的他愣了一下。
他低頭撿起一張看,等看來看去皆是這六個字兒。
所謂“致虛極”,就是要做到空到極點,沒有一絲雜念與汙染,空明一片,湛然朗朗。
所謂“守靜篤”,講的是修煉功夫,要一心不亂、專一不二地“守”住心。
就如靈貓捕鼠一般,目不轉睛,聚精會神,思想高度集中。又如雞之孵卵,緊閉雙目,精神內守,專注在所孵的雞蛋上。
這是一種修定的功夫。
但他不懂大哥是以何種心情在寫這六個字,也沒辦法花心情去研究其深意,只管跑上去,二話沒說,就將大哥手上的那支筆給拍飛,嘴裡怒道:
“大哥,你究竟什麼意思?莫名其妙的請旨娶韓千樺,莫名其妙的把承東關押在別館,又莫名其妙的將紫珞鎖在嵐閣,還下令誰也不準去探看,你到底想做什麼?”悶
他氣的不行,眼冒怒火。
自從西南關回來,他的大哥就似變了個人似的,臉孔上永遠只有一種表情:冷淡;朝堂上議事時,則猶為的剛烈不阿——
最近幾處地方接連生起了幾樁貪汙案,大哥一反常態,自告奮勇的把那些個麻煩事全攤了過去,將自己忙的全無一點空暇——這種辦事兒的手段極像當年父皇初登基時的手法。只是當年父皇是要為自己立威信,而現在的大哥呢,純萃就是想給自己找事兒做。
奇怪的是,父皇看大哥的眼神在悄悄的發生變化,並且也樂意將手上一些要緊事交託到他手上去處理,全不似以前那樣冷遇了他。
西南關戰事雖以北滄大勝而結束,然,南北兩國的邊境外劍拔弩張的形勢已經形成,南詔以北滄沒有善待和親公主,致令公主死於非命為由,聯合了旃鳳國,欲來要求討個說法。
他們拒收北滄國書,回絕了以定遠侯義女再嫁蕭王為妃的提議,派下使臣至北滄,欲將凌嵐的遺骸迎回南詔厚葬,凌劍之義女秦紫珞更需完好無損的送回南詔。
旃鳳國為了表示其聯盟之意,派出駐守於僮門關的大將——據有旃鳳第一將之稱的韓戰一起到了北滄。
如今,兩位極具份量的使臣已抵達北滄多日。
那日金殿之上,兩位使臣但說是來接秦姑娘回南詔的。
可父皇當場駁了他們之請,直道:秦姑娘如今懷了金氏皇族之血脈,怎能隨意回去。這姻緣結也不得結,不結也得結!如今只待秦姑娘身子康復,婚禮必會補上,絕不可能再將人送返,徒惹笑柄。
滄帝將兩個使臣數落了一頓後,便打發了,並且還發下話來:
兩國使臣若有耐性候著,驛站自有好酒好菜供著你們,到時,一定請兩位使臣觀看蕭王與秦姑娘行大禮,若耐不住等,可早早回去稟覆兩國國君,我北滄滿懷誠意結這門姻親,詔國若無事生非,非要借事挑釁,那麼北滄境軍隨時恭候你們的無理取鬧……至於韓侯,要不要真和南詔聯合與我北滄為敵,最好還是好好惦量明白再議!
君墨問為南詔暗作一事,到如今還不曾平息,按理說,大哥必會得了牽累,可這一次,父皇並不責罰,以一句功過可抵消一說,將大哥自這場風波中解救了出來,還在婚事上如此的維護大哥,讓所有人都大跌了一把眼鏡。
可是大哥卻並沒有喜形於色。
金賢聽得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