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後,原定於要去徽州的日子也到了。蘇瑾和葉媽媽將所備的節禮,清點了幾遍,又一一寫了禮單,確定無遺漏,趁夜拿給陸仲晗過目。
陸仲晗接過禮單,略看了看,將它禮單放在一旁,擁她入懷,在耳邊輕嘆道,“我本是剛上任,月俸尚未領一文,這些禮原本不送也可的……”
蘇瑾自他的話中聽出些愧疚之意,反擁著他,輕笑起來,“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要送好叫老太太知道知道,他的孫兒雖是自已做主成了親,娶的妻子卻是世間一等一的好”心中又補了一句,禮節做得儘量周全,將來若老太太刻責她太過,她才好理直氣壯的還擊不是?
臨行前一日,陸仲晗與蘇瑾各自將要去徽州的人叫到一旁,叮囑一番,這才叫他們啟程。
“小姐,今兒是姑爺第一次放告呢,我們去前廳坐著,叫栓子去前面聽著些,聽些稀罕事兒來說與我們聽聽。”張荀走後,又忙了幾日,梁小青有意叫她歇會兒,便故意拉著蘇瑾要去前院。
坊子安定下來之後,有阮二暫代張荀管著,除了原先的織工有幾個不願離開忻州府,需要在本地再招些之外,其餘的事情皆不要她太過操心,一點也不累。不過,今兒確是陸仲晗上任以來的第一個放告日,去聽聽也無妨。
所謂放告日,是指掌印正官升堂收狀子審案的日子。一縣之正官事務繁忙,不可能天天坐在堂上狀子。久而久之便形成放告日一說,大多數州縣選在“三六九”日放告。
一縣之尊,錢糧與刑名乃是兩大事務。蘇瑾也有些好奇,嶄新出爐的縣官老爺是如何斷案的。便點頭笑道,“好,小秀、香草,你們先去前廳擺上茶和果子。”
小秀嘻嘻笑道,“是。戲裡頭官老爺坐堂、灑籤、打人,不曉得多威風,可惜不能去前面瞧瞧……”說著和香草往前廳去了。
且說陸仲晗首次放告,自早堂升起,才不足一個時辰,便已收得狀紙五六十份。這正應了姚山長當時所言,時運低,派四西。秀容縣民風本就是些彪悍,民間百姓但凡有爭執,便要興訟。再加四月至七月乃是農忙,是為衙門的止訟日。除人命、盜賊之類的重大案件,一律不受理。故這陸縣尊的第一個放告日確實熱鬧非凡。
栓子得了指令,自後衙繞到前衙,見八字牆外擠得人山人海,當然這些人不全是來告狀的,有多數是來瞧瞧新來的縣尊大人是如何斷案的。
他被堵在人牆外,聽不見,看不著,急得扒開人群往裡面鑽。恰被一個衙役瞧見,見他年齡甚小,又無狀紙在手,一手扯了他後領,將他拎出人群,甩了出去,豎眉喝道,“去去去,擠什麼擠?”
“你……”栓子被他推了一個趔趄,大怒。剛喝了一聲,又思及早先蘇瑾的話,氣勢又弱了下來。
“我什麼我?趕緊滾,再不滾,官爺治你個擾亂衙門罪名”當值衙役被栓子這一指一息,氣焰更盛,上得前來,抬腳欲踹。
栓子一個閃身躲過,先前還惱著,聽他後面的話,著實可笑,一手指著那衙役,哈哈大笑起來,“你還治我的罪名。笑死人了,你知道堂上坐著的是我什麼人?”
說罷,神氣的叉起雙手,得意洋洋的衝著那衙役挑眉吐舌做鬼臉。
周遭亂哄哄的,先前圍觀的人倒沒怎麼在意這邊,直到栓子的話說出口,且一副極有底氣的模樣,引得看熱鬧的人,一齊往這邊望來。竊竊私語,小聲猜著這小廝與新任縣太爺的關係,有人信,有人自然不信。
那衙役原本是不信,不過新任縣太爺剛剛到任,夫人又有生意作坊,親近之人一時認不完也是有的。
正疑惑間,栓子看八字牆前面人群依舊密不透風,便知今兒這差事十有八九是完不成了,蘇瑾素日對他和言悅色,如同一家人。把手一甩,高聲道,“罷了,看不到熱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