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澐還不知自己在兒子心中高大的形象已經岌岌可危了,此時細細觀察著,見兩個孩子的心情都沒有受影響,方才暗鬆一口氣。
他知道煜兒素來敏感多思,生恐他為流言所擾,如今看來,也不知是這孩子想通了,還是燁兒跟他說了什麼,他倒並不在乎自己究竟是不是秦澐親生。
這樣就好,他早已決定將這孩子當自己的親骨肉養大,無論外界如何非議,都不會改變這個決定。
如今那些好事之人,包括秦家的許多人都覺得他糊塗分明不是自己的種,又何必還要養著?若是個女孩兒也罷了,不過一副嫁妝的事,偏又還是個小子,日後秦家的家業豈不是還要落入外人之手?
想到此處,秦澐亦覺頭疼。
雖說爵位是長子的,不會給煜兒,但他百年之後兒子們自然要分家,屆時因為秦煜的身世,恐怕又有一番紛爭。
因此自打流言傳揚開後,不管旁人如何問他,他都一口咬定秦煜就是自己的骨肉,又命人四處搜尋鄧樂二人的下落,找出流言傳播的源頭,只盼著能早些平息此事。
當下父子三人歸家,蕊娘早在門口迎著了,一見了兩個孩子衣裳上的灰塵,還有秦燁臉上的傷口,頓時心疼得不得了,卻又硬下心腸板著臉道:
平日我是如何教你的?不可衝動行事,不可胡亂惹麻煩,你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難道還和過去一般糊塗不成?
話猶未完,秦煜已撲上去抱住她的大腿道:娘,哥哥是為我才受傷的,我身上也捱了幾腳,好疼~
一面說,仰臉用那雙烏墨丸子似的眼睛看她,雖未含淚,可那樣又委屈又還強忍著的模樣,就是鐵人的心也融化了。
蕊娘雖明知這是他的苦肉計,卻也再說不出重話,秦煜又偷偷朝哥哥使眼色,秦燁一步三蹭地上前來,垂頭低聲道:
娘,我錯了
娘,你若是還氣,就拿板子抽哥哥的屁股,只不能打臉,不然他就破相了。
當下便聽蕊娘噗的一聲,總算被逗得笑了出來:你們啊又伸指在兩個孩子額上一人戳了一下,兩個惹事的小麻煩精!
但看兩個孩子如此友愛,她心裡又十分歡喜,一時丫頭已送上乾淨的衣裳和熱水藥膏,蕊娘便親自將兩小的衣裳脫下,又細細檢視他們身上有無旁的傷痕,再給秦燁搽藥。
秦燁還有些臉紅,忙捂著自己的胸口:娘,我可以自己搽。
蕊娘沒好氣道:以前你澡都是我洗的,如今還怕我看了?
秦煜這會子已換好了衣裳,便在一旁幸災樂禍,看兄長的笑話。反倒是秦澐坐在一旁,不禁想到,臭小子,我想讓你娘看看她還不肯呢,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一時事畢,眾人又去看燦姐兒。
燦姐兒如今也有四個月大了,肉乎乎的小身子裹在大紅的襁褓中,露出一張白玉似的臉,雖如今年紀尚小,可從她那濃密的羽睫和挺翹的鼻頭便能看出日後必是個美人。此時見爹孃哥哥都來看她,她便咯咯咯地笑起來
其實她如今是分不清誰是誰的的,但感覺到了熟悉的讓她安心的氣息,那藕節似的胳膊便從襁褓裡探出來,對著兩個哥哥亂揮。
秦燁和秦煜都圍在搖車邊逗她,一個拿著荷包道:燦姐兒,瞧這個荷包好不好看?你叫哥哥一聲,哥哥就給你頑。
另一個見狀,便抽下腰間的玉佩:燦姐兒,這個更好看,燦姐兒先叫哥哥一聲好不好?
燦姐兒哪裡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麼,只是抬手去抓,抓了兩下又抓不到,便覺累了。
只見她秀氣地打了一個呵欠,肉乎乎的小身子在襁褓裡蠕動著,兩小都看著她吭哧吭哧地扭來動去,竟慢慢地從仰臥的姿勢變作側臥,自己翻了個身。
秦澐和蕊娘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