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你說完詩在我之前,有誰能證明?”
“你說中靶在我之前,我卻也並未目睹。”
……眼見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唇槍舌劍,不可開交,蕊娘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他二人爭得這般厲害,卻不想燦姐兒的注意力早就已經轉移到冰糖葫蘆上去了,正就著秦澐的手吃得津津有味,壓根連看都沒看那盞花燈一眼。
偏秦澐一面看熱鬧,一面還施施然道:
“燦兒,是糖葫蘆好吃,還是花燈好看?”
燦姐兒停下啪嗒啪嗒的小嘴,認真想了想:“糖福祿,好次!”
“那是爹爹好,還是哥哥們好?”
一聽此言,兩小立刻停下爭執,都默默豎起耳朵,只見燦姐兒又想了想,忽然把小身子往蕊娘懷裡一埋,脆生生道:
“孃親好!”
“噗!”蕊娘終於忍不住,笑得花枝亂顫。
看著家裡那一大兩小三個男人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神情,偏偏又還不能對燦姐兒和自己黑臉,真真是有趣到了極點。
原來自打燦姐兒出生後,他們父子三人“爭寵”的物件除了蕊娘,自然又多了一個燦姐兒,偏燦姐兒最黏的卻是孃親,每回都會讓他三人吃癟。
但既是最疼愛的女兒妹妹,自是打也打不得,說也說不得,也只能受著了。當下兩小遂又爭相買來各樣吃食,就為了從燦姐兒嘴裡挖出一句“哥哥最好”,連跟他們的一眾婆子小廝也笑個不住。
一時人聲雜沓,語笑喧闐。
燈火之下,只見兩個已能看出修挺模樣的小小少年走在最前面,一旁的男人臂彎裡抱著玉雪可愛的女童,一隻手卻與她五指相扣,掌心溫暖寬厚。
蕊娘見狀,不由有幾分痴了。
曾幾何時,她從未奢望過自己會有這樣的生活。她最大的妄想,也不過是盼著能早日還完那個汙糟前夫的賭債,徹底擺脫他,好生將兒子撫養???成???人????。
忽然,耳邊有男聲低柔地道:
“蕊兒,快看那束煙花。”
蕊娘下意識抬頭,只見砰的一聲,夜幕之中霎時間流光溢彩,如打翻了染缸一般,卻是一束並蒂蓮花式樣的煙花燦然盛放,花枝纏繞糾結,密不可分。
這花……是否就是她和他的寫照?
心念電轉間,她的視線恰與秦澐對上,只見他金冠繡服,還是那般如冰雪般的眉目,但眸中溫柔的笑意卻彷彿能融化這漫天風雪,亦如落滿了星辰。
她心中霎時間有千言萬語,正欲開口,忽然身子僵了僵,臉卻紅了。
秦澐道:“怎么了,可是走累了?”
蕊娘咬了咬唇,踮起腳尖,小聲在他耳邊道:
“那個……那個要出來了……”
原來自打蕊娘生了燦姐兒後,那奶水卻是一日比一日還多,如今燦姐兒早就已經斷奶,她乳汁卻豐沛得每日都要擠個六七回。
因她這難以啟齒的羞處,當初家裡雖給燦姐兒備了好幾個奶孃,卻一個都沒派上用場。
今日出門,蕊娘早已在小衣裡頭又墊了兩塊綾帕,怕的就是衣裳弄溼了教人看出來。只是那綾帕吸飽了水,變得沉甸甸的,小衣已經快兜不住了。
秦澐見狀,原本還想再逗她兩句,此時卻是情況緊急。
他忙示意燦姐兒的奶孃過來,將燦姐兒輕輕交予她抱著。到底是年紀小,精力不濟,鬧了這半日,燦姐兒的小腦袋已經一點一點的,便乖乖趴在奶孃懷裡睡著了。
見狀,秦澐方才攜了蕊孃的手,又囑咐眾人看好三個孩子,二人回府換身衣裳。
因眾人都已湧到大路上看花燈,此時四下無人,除了遠遠傳來的喧囂,亦是安靜得驚人。
不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