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娘聽了不由心生疑惑,那奶水冷了就味兒不好了,如今秦煜不需喝奶,要那些奶留著做什麼?
這個疑惑,直到數日之後方才解開,那是在她看到廚房給秦澐送早飯過來時。致的碟子裡,擺著的有雪媚娘、馬蹄卷、棉花糕等等,全都是一色的乳白,奶香撲鼻。
秦澐餵給她一個,笑了笑:“好吃嗎?”
蕊娘下意識點頭。
——她方才知道,原來這些點心竟是和了她的乳汁做的,霎時間滿臉通紅,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閒話休提,此處卻說秦澐終於盡興,此時已是幾個時辰之後了。
一時她來至林燁房中,林燁正在窗下溫習功課,見她來了忙跳下椅子,蹬蹬瞪地跑過去:“娘,你去哪了?我和煜哥兒四處都找不著你。”
蕊娘頰上一熱,只得含糊以對,拉了林燁的手復又坐下,柔聲道:“你這幾日,就沒有什麼話想跟娘說?”
林燁疑惑不解,想了想,搖頭:“娘想說什麼?”
蕊娘見狀,心下愈發愧疚。原來她與秦澐在一起時,秦澐也不忘將林燁一時鑽了牛角尖的事告訴了她——
“燁哥兒到底還小,他與你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心裡眼裡只有你一個,忽然發現你不止對他一個好了,自然不自在。”
“好在他性情豁達,想一想,想通了也就丟開了手。但我以為,此事還是教你知道才好。”
蕊娘這才明白,原來自己竟疏忽了兒子。她想要林燁進府來讀書,原也是為了他好,但林燁還這樣小,日日看到秦煜的金尊玉貴,又看到母親對他的悉心呵護,甚至於還冷落了自己,如何不失落呢?
偏旁人都知道了,自己竟還一無所覺。
她因此才一換了衣裳,就趕來見林燁,正欲開口,林燁忽然做恍然狀:“娘是不是問我有沒有冒犯那登徒子?娘放心,我都記著你的話。”
蕊娘哭笑不得,正欲叫他不要再對秦澐出言不遜,忽想到自己剛剛還在,那罪魁禍首不正是林燁口中的“登徒子”?兒子恐怕萬萬也想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之前,她還在秦澐房間婉轉承歡,媚態橫生。
她不由又羞又愧,林燁道:“況且……我發現他其實也沒那麼壞。”
蕊娘心頭一動,林燁便把前幾日秦澐教他習射的事說了,又道:“我才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之前是我自己沒想通,娘怎麼會不疼我?”
說罷豪邁地一揮手:“煜哥兒沒有娘,我就當把自己的孃親借給他使幾天罷。”
一席話說得蕊娘也笑了起來,母子兩個又親親熱熱地說了許多家常話,蕊娘方才去了。
這天晚上,她一直睡不好,幾次被噩夢驚醒,醒來後,便擁被坐在黑暗中發怔。
……什麼時候起,秦澐連她的兒子都細心看顧到了?蕊娘還記得,自己最開始拒絕秦澐時,怕的就是自己若給他做小,恐怕就要母子分離。
如今看來,或許……他是願意接受林燁的。連世間那些最普通最平常不過的男人恐怕都不會接受,而他,還是個高高在上的國公爺。
蕊娘從來沒有痴心妄想過能做他的妻,她所求的,不過是一份真心實意。起初她以為秦澐只是一時興起,方才毫不猶豫地回絕。及至後來,不知不覺間,她也泥足深陷,否則她一個奴僕,怎麼有膽子對秦澐說那些話?
她沒想到的是,秦澐竟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了她。若她對他來說不是特別的,秦澐又何至於此?
想到此處,蕊娘竟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可噩夢中那些零碎的畫面又浮現在眼前,燁兒不光的出身,那個強姦她的陌生男人,還有……她忽想到白日裡林燁說的那句話,“我發現他其實也沒那麼壞。”
或許,是她配不上這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