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不由一驚:“哪個公主府?”
那小丫頭也只是聽二門上正嚷著,便敢不迭地來說話,自己也不甚清楚,玉姝等忙出門來,秦母上房那裡已迎進了四個女人。各個三十出頭的年紀,模樣和順,舉止出挑,身上穿戴之物皆b主子不大差別。秦母心中驚疑,面上卻笑著,待請過安了,忙讓人拿了四個腳踏過來叫坐下,又道:
“我年老體虛,也不大出門走動,還是去年在宮中領宴時見過公主一面,不知公主可好?”
原來這四人都是吳國大長公主打發來的,說起這位大長公主,乃是今上在世的唯一一位姑母,地位高貴,身份超然。只是秦家雖說也是京中一流的權貴,但與公主府向來無甚來往,今日忽喇喇地讓人上門請安,不知是何意。
那為首的女人笑道:“多謝老太君記掛著,公主原是要親來的,只因近日身上不好,待好了還要來拜會老太君,只請老太君不嫌公主冒撞才是。”
一時又閒話幾句,那女人道:“不知鹽課御史程大人的千金可是住在府上?”
秦母心頭一動,已是猜著了幾分,那女人笑道:“真真是我們公主疏忽了,表侄女兒入京了竟也不知道。還是公主聽人說起,方才知道在府上,這不,趕緊打發我們來請安了。”
又道:“還請老太君請姐兒出來見見,我們也好回去回公主的話。”
秦母忙道:“快去請程姑娘來。”
一時玉姝來了,秦母讓她在自己榻上坐定,那幾個女人恭恭敬敬地磕頭行禮,又送上單給玉姝的禮單,玉姝聽眾人說起,方才知道自家竟還有一門皇親。
原來這程海的母親乃是肅宗所出的永安公主,只因公主體弱,二十歲上就一病薨了。程家詩禮傳家,向來不屑攀附,公主在世時還與皇室有些走動,後來公主沒了,這親戚情分自然也就漸漸淡了。
玉姝打一出生起就沒見過祖母,於此事上竟一無所知。秦母笑道:“論理兒,你該叫公主一聲舅表姑母,難為公主還想著你小人家,待公主大好了,定要上門拜會。”
玉姝忙道:“這是自然,表姑母一片慈心,原是我失禮了。”
心中卻一片疑惑,既然上京之前,父親未曾說過這門親戚,也不曾讓她來往——就是父親在京的那些同年好友,她亦是三節兩壽都有走禮的——那就說明自家與公主府早已不走動,怎麼今日又忽然上門?
且不說她心中生疑,這裡秦府眾人聽說了來人是大長公主府上,又是表姑孃的親戚,早已喧騰起來,都道:“往日原是我們小瞧了她!”
因秦母素來寵愛玉姝,上下一勾人等原都對她殷勤備至,眼下又添了這門皇親,越加敬服不已。原先還有人被挑唆著說些閒話,如今那什麼“程”啊“蘇”的,更是一個字都不敢亂嚼了,連二太太和蘇夫人心裡也直犯嘀咕。
卻說秦澐院中,蕊娘自也知道了此事。
她打心底裡為玉姝高興,想玉姝獨個兒在京,雖有秦母護持,到底老人家年紀大了,也有一二照顧不周的,如今多了這一個表姑疼愛,不管是何身份,都值得歡喜。
她也到了玉姝打發錦瑟送來的書稿,一見了之後便愛不釋手,連夜翻看完了。秦煜因跟著蕭璟啟蒙,早已識得許多字,也鬧著要看,蕊娘怕他小孩子家家的看了之後驚住了,便將那《天冊詭事》中許多驚悚詭異的部分刪除,只撿了有趣的編成故事,每晚睡前說給秦煜聽。
這晚她照舊給秦煜講完故事,放下帳簾,一時梳洗畢,正在拿了大手巾擦頭髮,便聽門外傳來三長一短的敲門聲。
蕊娘心頭一顫,心中著實不想去開門,但情知躲不過,也只得過去了。
簾子一掀,只見外頭站著個婆子,手裡一盞明角燈,也不寒暄,因道:“正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