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眾人不由都看住了,只見那一蓬蓬一簇簇的煙花綻開,有的是並蒂蓮,有的是連理果,有的是雙飛燕,有的是交頸鴛……一時間有人羨慕讚歎,有人眼紅含酸,但又有何人不觸動呢?
不幾日,攝政王是如何疼愛王妃的事例便傳得人盡皆知了,內中便有一二小人道:“那王妃之父掌著江南的鹽政,何等緊要?連太后都想拉攏他,不過沒成罷了。如今也不過是瞧著她孃家的勢力,方才做出些樣子來給人看。”
誰知沒過幾日,程海的調令下來了,竟要將他從鹽課御史調任為工部尚書,雖是升遷,實則丟了實權。
如此那些貶損玉姝的說法便站不住腳,那些眼紅之人便又生出新的言論來,都道:
“瞧那王妃生得如此單弱,且程家子嗣稀薄,到了她這一輩,更是連個兒子都沒有,家裡的香火都斷了。想必她也是個不能生的,如今已成親數月還沒個動靜,再過不了多久,為子嗣計,王爺還不是要納妾蓄婢的?”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推波助瀾,這些說法竟越傳越廣,連凌波錦瑟等人都知道了。
錦瑟自然又氣又怒:“她們沒個知冷疼熱的好夫婿,便眼紅人家的,說咱們王妃不能生,這才成親半年都不到,誰家是一進門就大著肚子的?!”
因這話粗鄙,凌波忙道:“快休胡說,這些話也不許在王妃面前提起。”
錦瑟道:“這我自然省得,不過……咱們也不能任由那起子小人亂嚼舌根。”
奈何話雖如此,眾人卻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
最見效的,自然是玉姝立時診出有孕,當可堵了眾人悠悠之口,可這兒女之事原是天定,如何強求得來?
且那些言論雖然不堪,倒也確實說中了眾人的隱憂——程家打從好幾代之前便一脈單傳,程海是隻有一妻便不提了,但玉姝的祖父、曾祖父等等,都曾納妾蓄婢,膝下卻空虛依舊。
既有好幾房姬妾,顯見便不是女方的問題,想來是程家人天生的兒女不豐罷了。如今玉姝既嫁了周景宵,若她也如前人一般子嗣稀薄,屆時可如何是好?
皇室不比普通人家,側室亦可上玉碟,有品級,如果玉姝一直無子,迫於壓力,周景宵也只能納側。一個無子的正妃和一個能生的側妃比,玉姝也只能被棄若敝履了。
當下凌波不禁憂心忡忡,又不敢在玉姝面前表現出來,生恐她多想。她卻不知,玉姝其實早已風聞,只是面上不顯罷了,否則秦母為何無緣無故地,特特打發人來送了一尊送子觀音像?
她自然也盼著能為夫君孕育子嗣,可想到家中光景,若真的,她真的不能……她還記得幼時,孃親總是眉頭緊鎖,眼中永遠攏著一抹輕愁,彼時她並不明白——
分明孃親與爹爹琴瑟和鳴,家中富足和順,再沒有一絲煩惱的,為何孃親總是那般鬱郁?
世人的非議,自己亦覺遺憾失落……即便爹爹從不怨怪孃親,孃親還是一日比一日消瘦。
玉姝原本並不信神佛,凝望著那尊慈悲安寧的觀音像,半晌後,她輕聲道:“將這觀音供奉起來罷,以後每日清晨,提醒我來上柱香。”
一旁侍立的大丫鬟聽雪忙道:“是。”
因她到底不是玉姝的陪嫁丫鬟,也不好多勸什麼,正欲問玉姝晚飯擺在何處,玉姝站起身來,忽覺一陣眩暈,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待玉姝醒來時,只見窗外暮色沉沉,已到掌燈時分。
簾外兩個丫頭正在說話,一個道:“可惜了了,竟不是喜脈。聽說王妃暈倒,我們還都以為是有喜,誰知太醫說王妃是勞累過甚,我瞧著王爺臉上也有些失望呢。”
另一個道:“誰說不是呢?如今這滿府上下,誰不盼著王妃快些有個小世子?王妃是個慈善人,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