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亂,此時百忙中抬頭,隨口道:
就擺在這兒。
小廝忙答應了一聲,不一時,幾個船工抬著張桌子進來,因傅寒江此來並未帶多少服侍人,小廝又忙忙安放碗箸,調停桌椅。
待一切準備妥當,桌案後的男人卻紋絲不動,只顧著筆走龍蛇。眾人深知傅寒江的脾氣,也不敢打擾,等了半晌,見他還是沒有吩咐,只得輕手輕腳地悉數退出。
當下艙房內再次恢復安靜,只餘紙頁翻動的沙沙聲,和擱在桌上一塊核桃大似的金錶裡那指標一格一格走動的咔嚓輕響。
傅寒江全神貫注翻閱著一份西南兩地去歲上繳的賦稅卷宗,忽聽咕嚕的一聲,正是腹中飢鳴之音。
他手上一頓,一瞬間還疑心是自己發出的。
其實他早也餓了,只是手上的公務還未處理完,自然一心埋首其間,顧不上其他。正想著,又是咕嚕、咕嚕,兩下飢鳴拉出長長的尾音,在安靜的室內聽得格外清晰,他眉峰一凝,視線投向了角落裡擺放的幾隻大書箱。
悄無聲息地,傅寒江放下手中湘管,不知何時,他的袖子裡已滑出一柄雪亮的短刀。
雖然是個讀書人,但傅寒江從小亦是精習騎射之道,此次南下赴任,可謂危險重重,他自然不會毫無準備。當下他已無聲無息走至書箱前,手輕輕放在箱子的鎖釦上,吱嘎的聲音中,將箱蓋慢慢開啟
,!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道黑影從箱中猛然現出,傅寒江眸光一冷,短刀已破空而去。
就在刀刃堪堪捱到那人的脖頸時,他忽然瞳孔緊縮,忙用了最大的力氣硬生生剎住去勢,只見少女一張小臉嚇得慘白,半邊身子還蹲坐在箱子裡,髮鬢微松,衣衫凌亂。
那雙總是透著靈動狡黠的眼睛此時卻含滿淚水,見傅寒江剎住刀,小嘴一扁,淚珠兒便滾落下來,不是秦露還能是誰?
想這秦露還未出閣,深居內宅之中,你道她為何會出現在傅寒江南下赴任的船上,且還躲在一口箱子裡?
這就要說到半月之前,傅寒江被調任西南,出鎮西川、鎮南兩地的聖旨下來後,秦露自然也聽說了,心中卻十分焦慮。
其一,便是憂慮西南如今戰事正酣,即便秦露這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也知道那些土民十分不服教化,傅寒江既去往那裡,如何不教人擔憂?
其二,卻是二人的婚事又不知要拖到幾時,日後分隔兩地、音信難通,又不知何時才能成就眷屬?
所幸就在她愁悶之際,秦母那邊傳出訊息來。
秦母如今年紀愈大,性子也愈發和平,想到傅寒江與小孫女之事既木已成舟,也不必再故意難為他,乾脆趁此機會,讓他二人完婚便是。
否則傅寒江一去三年五載,屆時秦露也是青春老大了。況男人在外,也要有個知冷疼熱的女人,不然等他在外頭又有了二房三房的,吃虧的不也還是孫女兒?
當下秦母便叫了二老爺來,如此吩咐一番,二老爺雖老大不情願,礙於母親之命,也只得打發人遞話給傅寒江,說是算了下月便有一個大吉之日,可將婚期定在彼時。
誰知傅寒江原本為婚期一事不惜得罪岳丈,如今二老爺主動應允,他竟回絕了。只說公務緊急,暫且不慮旁事,待一切妥當,定然盛禮迎娶秦露。
二老爺聽了,如何不氣惱?就是再緊急,難道連成個親的時間都沒有?
當下他便認定這是傅寒江因為之前自己的刁難懷恨在心,所以以牙還牙,唯有秦露知道,恐怕是那個男人自覺此去危險重重,所以不肯牽累她。
恐怕在他的心裡,都做好了若他一旦遭遇不測,她還能另覓良緣的準備。秦露太瞭解他了
為了不讓自己被家人責罰,他可以扛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