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玉姝又道:“不提他們了,我如今可以自己做主,定要寫出更好的來,好生出一口氣。”也讓那幾家翻臉無情的書坊後悔不迭。
因而拉了二姑娘秦霜的手:“二姐姐擅畫,我新書的繡像就交給二姐姐罷。”
又對三姑娘秦露道:“你的音律是一絕,我已託珠姐姐寫了幾首人物小詞,就用你編的曲子配好,傳唱出去,更能風靡大街小巷了。”
眾人不由都轟然叫好,秦露喜道:“這算是咱們姊妹做的一番事業嗎?我如今可也是個巾幗了。”
正說笑間,忽有人來道:“老太太那邊來了個可俊的小哥兒,說是哥兒屋裡林姐姐的兒子,姑娘們可沒瞧見,那談吐,那行事,真真不像是小門小戶家裡養出來的孩子。”
眾人一聽,都來了興致,起身去秦母上房湊熱鬧。上房內此時也是一片歡聲笑語,只見一個約莫四五歲的男孩坐在小杌子上,身上穿著漿洗得乾乾淨淨的青布衫,頭髮梳得一絲兒不亂,形容俊秀,稚氣中又帶著幾分穩重,秦母喜歡得跟什麼似的,叫過來摟在懷裡摩挲:
“好孩子,不怪我常誇你娘,真是個會調理人的。瞧把你養得這樣好,自打煜兒身邊有了她,也是一日賽過一日。可憐見的,就是難為你獨個兒在外頭了。”
又問:“在家裡可還好?是誰照顧你的?”
蕊娘在地下忙笑道:“原託了白芷家裡,他們家原與我孃家有舊,再有他白日裡多半也在先生家,不相干。”比秦氏族中許多子侄都還強十倍呢,如何不喜歡?
連聲道:“明日就進來,若是來往不方便,就在我們這裡住下也使得。待你娘或三五日家去了,你再與她一道回去,豈不便宜?”
當下此事便一錘定音,蕊娘自是歡喜非常。
她最掛心的就是兒子,如今林燁白日都在她眼皮子底下,且蕭璟的學問,如何是那徐秀才比得的?她心裡雖有疑惑,如何秦澐忽有此議,但當時秦澐一問她願不願意,她便滿口應了,生怕秦澐反悔。
一時又閒話幾句,蕊娘送了林燁出去,林燁猶豫再三,還是小聲道:“娘,我不想進這府裡讀書……”
蕊娘笑道:“又說孩子話,你之前還說徐先生教的你都已會了,只是不好說。如今有蕭先生這樣有學問的人做你的先生,你竟還不願意?”
林燁不好說他是看秦氏父子不順眼,只得道:“無緣無故地,做什麼給這樣好處給我們?我看那個登徒子……就是不安好心。”
一語未了,蕊娘忙道:“快不許胡說,在外頭憑你怎樣也就罷了,待明兒進來了,再給大爺使臉子,我也不饒你!”
又道:“你幾次三番冒犯大爺,他何曾跟你計較過?他是面上冷了些,可沒有對你不好。他不過是想著哥兒孤單,又全了我們母子之情,你還要感激人家呢。”
林燁原本就不喜秦澐,此時聽到孃親還替他說起好話來了,愈發心裡鬱郁。不由想到,果然這就是那登徒子的陰謀嗎?真真是陰險至極!
只是他畢竟年紀幼小,雖本能地覺得秦澐別有所圖,又想不出是在圖什麼,哪裡知道,自己倒把事情的真相猜了個不離十——
秦澐擔心兒子孤單是真,憐惜蕊娘母子分離也是真,但把林燁弄進來做伴讀,歸根結底還是他軟化蕊孃的籌謀罷了。
眾人不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都贊他一片慈父心腸,連蕊娘在床笫間,好似都柔順熱情了幾分。
而林燁彆扭了幾日,到底只能進來讀書,他向來自詡聰穎,忽然發現,這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竟還比自己聰明瞭大一截,倒把那不忿的心給了,立意要越加發奮,爭出個臉面。
這日因二人習射弓箭,君子六藝,這射術也是極為要緊的。
但林燁只是小戶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