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遺旨,傳位於皇太子周昶,因新帝年紀幼小,特命太后垂簾聽政。
這原也是應有之義,只因先帝膝下只這一個獨子,縱如今年僅五歲,皇位當然也只能給他了。
但隨後又有一道旨意,卻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另著楚王周景宵為顧命大臣,加封攝政王,輔佐幼帝。
這楚王其人,亦是赫赫有名。
他原是武宗第七子,與先帝乃是異母兄弟,但幼時曾得先帝之母靜慈太后撫養,因此二人素來手足情深。
之後先帝登基,他因著建儲時立下的功勳晉封楚王,更手握重兵,拱衛京師,北伐平亂。原本權勢風頭一時無兩,立下諸多汗馬功勞,一年前,他卻突然掛冠離京,從此不知所蹤。
坊間早有傳聞,說他是因功高蓋主,以致兄弟鬩牆,若不早點退步抽身,恐怕連命都保不住了。
因此,雖然他和益豔郡王一樣,都是皇族近支裡難得的還未婚配的青年王爺,益豔郡王炙手可熱,卻沒哪家人敢把女兒嫁給他。
誰能料到,楚王竟還有一朝登天的時候呢?
新帝年幼不知事,所以這皇帝其實根本不是他來做,而是垂簾的太后和顧命的攝政王。恐怕先帝是怕太后坐大,以致外戚干政,方才委以楚王顧命之權,如此看來,楚王依舊深得先帝信任。
因此這道旨意一傳出來,不知多少高門貴戚捶胸頓足,暗悔當初沒在楚王落魄之時伸出橄欖枝。若是早早與其結姻,如今不就有了個做攝政王的女婿?更別說能借著這個新舊交替的機會撈取多少好處了。
林林總總,卻都與玉姝不相干。
皇帝換了誰來做,誰又是攝政王,其重要對她來說還不如秦母因為哭靈辛苦,不慎在喪儀上暈倒了來得大。
宮中很快傳出旨意來,攝政王道:“先帝遺命,一切喪儀從簡,不可因朕之喪擾天下之安。”
因此有爵人家需入朝守制者,年七十以上許在家中致祭。又在京軍民男女二十七日除服,外省軍民男女十三日除服,舉凡音樂嫁娶,官停百日,民停一月。
如此,秦母便得以回家。眾人忙忙地趕來看視,宮裡又打發了太醫過來,診過一回脈後,太醫道:“老夫人年紀大了,又勞累了幾日,方支撐不住。並無別症,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如此,秦母便得以回家。眾人忙忙地趕來看視,宮裡又打發了太醫過來,診過一回脈後,太醫道:“老夫人年紀大了,又勞累了幾日,方支撐不住。並無別症,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玉姝姊妹幾個這才放心,三姑娘秦露笑道:“那位殿下倒是做了件好事。”
一時說笑一回,因秦母要休息,不便打擾,眾人便散了,玉姝倒對那位素未謀面的攝政王也生出幾分好感來,不過也是轉眼丟開,因問凌波:“蕭先生還沒有訊息?”
原來幾天之前,蕭璟便再沒有進府來,因府裡的主事之人都入了宮,一片忙亂之際眾人都無暇理論,也只有玉姝記掛著罷了。
見凌波搖了搖頭,她不禁憂慮,凌波寬慰道:“蕭先生許是家中有事,方才絆住了,姑娘想,他一個大男人,還能被拐子拐了去不成?”
一句話說得玉姝笑了起來,卻是不知為何,自打那天深夜先帝駕崩,她心裡總覺惴惴的,十分不安,只不好告訴旁人罷了。
方轉過一道石橋,一把清油綢傘飄然而至。濛濛細雨中,天地恍惚都浸泡在一片晦沉裡,但那油傘彷彿一簇青竹,傘下之人青袍瀟瀟,似潤玉無暇,晦色之中,竟覺滿眼生輝。
玉姝一時間竟痴了——不過數日未見,卻恍若隔世。
蕭璟走到她面前,心內有千言萬語,但竟默默無言。思緒不由飄到那天深夜,御榻之前,形容枯槁的兄長緊緊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