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露道:“聽說姨媽有一女,也是生得明珠美玉一般,與二姐姐同歲,原預備進宮待選,卻是因去歲今上龍t不豫,將選秀取消了,這才仍舊待字閨中。”
玉姝笑道:“你小孩子家家的,說什麼‘選秀’啊‘待字閨中’的,當心舅媽知道了惱你。”
心下不由想到,不知這蘇家姑娘是何等人物,自己倒要見識一番。
果不了一日,蘇家闔家都來上門拜會了。
這蘇夫人年紀比二太太略小許多,因著常年養尊處優,生著團團一張圓臉,看來極是慈愛的。難得的是她一雙兒女,幼子名衡,尚在幼衝,此處不提,長女蘇明珠年方十七,其容貌絕麗令人不可b視,又兼她溫婉大方,品格端莊,便連秦母見了亦是拉在身側不住摩挲,口中讚道:
“姨太太真真好福氣,這樣好的女孩子,真不知是如何教養出來的。偏藏在家中不讓見人,顯見是你這做孃的心疼太過了。”
蘇夫人笑道:“老太太快別謬讚了,她小孩子臉嫩,當不起。若說鍾靈毓秀,又如何b得過老太太家中這幾位姑娘?老太太再說,臊得我這張老臉都要沒處放了!”
一時賓主盡歡,秦母上房中亦是歡聲笑語不斷,秦母又留蘇夫人一家住下:“都是親戚,如何不多住幾日?”
二太太也勸:“我們姊妹別了這幾年,正好你住下,也可親密些。”
蘇夫人方才答應了,又道:“一應使供給,自有我們自家區處,既是已厚著臉皮住下,萬不可再勞動你們。”
方說到此處,便聽有人道:“大爺來了。”
明珠忙要避出去,卻聽二太太道:“既是自家兄妹,何必生分,你程家大妹妹也從不如此的。”
玉姝坐在秦母身側,聞言卻是心頭一動,只覺秦母摩挲著自己的手掌忽然一頓,隨即又恍若無事,依舊不動聲色。
那玉姝是何等的七竅玲瓏心肝,這晚回至房中,便道:“恐怕府中日後要有好戲看了。”
滿府上下皆知,秦澐的婚事乃是秦母心中頭一等大事,因著他至今未曾續絃,秦府一直缺一個名正言順的女主人,卻是由隔房的嬸孃在管家理事。
那二老爺不過是個五品官,年過四旬,顯見一輩子是無甚大出息了,二太太能有如今這般的t面風光,自然全都是靠著她掌管秦府而來。
奈何一旦秦澐娶妻,二太太就得交出管家大權,屆時若新婦是個和善人倒也能勉強過得,若是不好相與,恐怕還有更多嫌隙。因而這二太太思來想去,便想出一個法子,她親妹子家的親外甥女兒,如今正是待嫁之身,拿來與秦澐做配,豈不便宜?
這才有了秦母上房裡的那一幕,只是玉姝冷眼看著,恐怕秦母不甚樂意呢。
她不知秦母心裡的想頭是將她與秦澐湊作一對,只覺好笑,錦瑟道:
“我看那姨太太也是想嫁女兒想得瘋了,沒聽說還沒相看,就巴巴地領著女兒住到男方家去的,也不怕人笑話。”
凌波啐她一口:“小蹄子快別渾說,那是二太太的親戚,住在這裡也是名正言順。”
錦瑟猶還不服氣:“什麼名正言順,姐姐打量我不知道呢,靖寧侯府不就在三條街開外,自家好好的屋子不住,拖家帶口地倒住在親戚家,成什麼樣子!”
玉姝原坐在妝臺前由凌波拆著髮髻,聞言不由笑道:“罷罷罷,你這張利口啊,當心哪一日得罪了人,教人給活撕了去。”
錦瑟笑道:“我才不怕呢,有姑娘護著我。”又道,“不過我聽說,這靖寧侯府中原也有一樁官司的,姨太太原不是侯爺的元配夫人,是繼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