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便有人猜測攝政王是不想程海倒向後黨,方才示意小皇帝下旨——這道賜婚的旨意一看便不是皇帝的意思,他一個五歲稚童,連程海都不識得,無緣無故怎會做起月老?
但只是一個鹽政罷了,固然這位置要緊,攝政王也犯不著將正妃之位給許出來啊?要知道自打這位七殿下得封攝政王,多少高門貴戚削尖了腦袋想將女兒送進他府中,不是正妃,做個側妃也使得的。
奈何他一概回絕,且表現得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那些人家裡,比程家富貴的,比程海官職高的,名聲比那程氏小姐出眾的不是沒有,怎麼這等好事,偏偏就落到這程小姐頭上了?
當下眾說紛紜,也有嫉妒眼紅的,也有跌足大嘆的,也有單純看熱鬧的,不一而足。且說秦府卻是又驚又喜,驚的是自家表姑娘忽然就做了攝政王妃,喜的自然是玉姝不必去受那益豔太妃的折磨,且這攝政王妃,是何等榮耀,何等高貴?
當下眾人忙都來道喜,因夏興道:“聖上特特吩咐了,江南路遠,來往不便,特賜程家在京大宅一所,程小姐至此處待嫁。”
程家在京中原也有宅邸,只因多年無人居住,不過幾房看房子的家人打理著,玉姝若要待嫁,在彼處也可。但這聖上親自賜宅,又是何等的體面?眾人不禁與有榮焉,都道:“真真是姑老爺聖寵有加,聖上還說了,許姑老爺進京發嫁女兒,待婚事完了再回衙門,可是從來沒有這樣體面的!”
一時眾親友都聽聞此事,來往賀喜之人絡繹不絕。因是皇帝賜婚,攝政王府便不必再至程家提親,此時這門婚事已是準定了。玉姝既是定親之人,便只在房中躲羞,由著秦母二太太等人幫忙料理,她卻由眾姊妹圍著,眾人都道:“再沒想過還有這般峰迴路轉,這下好了,玉妹妹再不必擔心了!”
玉姝心裡卻無絲毫喜意,面上只笑道:“我何嘗擔心什麼,親王還是郡王,左不過都要走這一遭兒。”
於她來說,攝政王還是益豔郡王,並無任何分別,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又如何?在她心裡,憑是誰,都比不上蕭璟。
唯一的好處,大概便是父親不必被牽扯進太后一黨,她也不用面對益豔太妃這樣一個刻薄的婆婆。但不是後黨,如今卻也倒向攝政王一黨了。
想到此處,心中愈發煩悶,卻也不能在人人都喜氣洋洋的時候表露出來,不過強撐罷了。
想到此處,心中愈發煩悶,卻也不能在人人都喜氣洋洋的時候表露出來,不過強撐罷了。
又鬧了好一會子,玉姝乏了,眾人方散去,凌波進來服侍她梳洗更衣,只見她坐在窗前,怔怔看著窗下架子上那隻紅嘴綠臉鸚哥,一徑出神。
凌波心下暗歎,上前道:“老太太打發人過來說,聖上雖已賜宅,但那邊只有姑娘一個,恐行事不便,且等姑娘的嫁妝送到京城了,一應齊備,姑娘再過去待嫁,眼下先安心在家裡住著。”
玉姝笑了笑:“老祖宗說得是,我還捨不得老祖宗和姊妹們呢,若是嫁了……”說到此處,頓了頓,隱有哽咽之音,卻被她強壓了下去,“便再不得如現在這般了。”
終究,是她自己捨棄了這份感情。
終究,是她與他無緣。
這晚獨處之時,她將始終貼身戴著的那隻白玉佩取下來,鄭重進了匣子裡。給父親寫信的那天,她還是沒捨得將這同心佩取下來,或許是她心裡還抱著些微希冀罷。
但如今覆水難,賜婚旨意既下,那最後一點不切實際的希望也碎了,正如鏡花水月,終是一場空。
當下將匣子交給凌波,道:“好生著,日後,不必教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