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角橫亙至鼻樑的猙獰傷痕,幾乎佔據了他大半張臉。
他鼻樑高挺,嘴唇削薄,有一雙斜飛入鬢的桃花眼有那麼一刻,明珠真的以為他是蘇夜,可是,不是他們雖然很像,但五官終究有著細微的不同。
一時間,她竟有萬念俱灰之感,比之方才差點遭人侵犯還要悲慟。心口一陣絞痛,如同針扎的一般,一件外袍落下來,蓋在她身上,來人別過臉,淡淡道:
這位夫人,已經沒事了。
可憐明珠這才想起,自己眼下正衣衫不整。
她臉上不禁一紅,下意識便想追問來人的名姓身份,可如果他真的是哥哥,又何必稱呼自己為夫人,又做出這麼一副並不相識的模樣?
想到此處,不免又一陣心灰,欲將衣襟掩好,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還被捆著,只得咬了咬唇,道:
多謝官人相助,我的手還被捆著,能否請官人
話音未落,一道破空之聲傳來,不知那人使了什麼法子,她腕上的繩索竟應聲而斷。明珠長出一口氣,忙匆匆將衣襟掩好,又見自己的衣衫已經爛了,只得將那件男式外袍披在身上,從始至終,男人都只是側對她站在門口,並未多瞧一眼。
看來,此人必是個正人君子。只不知為何無故出現在此,又有這等高的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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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想到方才他的那聲冷喝,雖然聲音很陌生,倒好像在哪裡聽過一次,念頭轉過,一眼瞥見地上的黃臉男子,雖未死,但也是出氣多進氣少,她不禁一顫,下意識便轉開了視線。
男人眸光一動,心下不由暗悔,看來方才出手還是太重了,雖然他恨不得將這小賊碎屍萬段,但還是不該在妹妹面前殺人。
此人自然便是匆忙趕來的蘇夜了,因他的部下一直在暗中護衛明珠,明珠被擄走後便即刻回報,這兩個地痞的同夥當場就全被擒拿了。
其後蘇夜得了信,更是沒了命地趕來,將一眾親衛都甩在了身後,好在他來的尚算及時,尚未釀成大錯,但回想起方才明珠眼中帶淚、悽楚可憐的模樣,他幾乎便要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但又一眼看見她梳著的婦人髮髻,那一身沸血又都涼了。
罷了,他已決意要隱瞞身份,索性就瞞到底罷,當下他便道:
夫人請不必害怕,在下並非歹人,乃是在左近遊獵時聽到有人呼救方才過來的。在下姓葉,名承允,些微薄名,夫人或許聽聞過一二。
明珠聽了,頓時恍然大悟,難怪她覺得他的聲音耳熟,原來就是那日在繡坊門口聽過。想到葉承允於自己本就有恩,明珠心中的警惕方才完全放下,而英國公這樣的大人物,又怎麼可能會是蘇夜?或許天底下,就是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罷。
一念及此,胸口又是一慟,她忙掩了悽色,將自己的身份和被賊人擄來等事說了,蘇夜道:
既如此說,這兩人也是罪有應得,我便將其捆了,待我的親衛過來帶回京中發落,夫人以為如何?
明珠自然不會反對,便看著男人抽出大漢身上的衣帶,將他雙手雙腳捆起,又堵上嘴巴。只見他動作嫻淑,手法老練,顯然慣於行伍之間,也不知這樣對付過多少個敵俘,明珠雖知道他不是兄長,仍舊忍不住不斷偷瞧他
舉手投足,哪怕是走路的習慣姿勢,都與蘇夜不同。
她哪裡知道這是因蘇夜為了不被她認出來,刻意改變過的,越看,心裡便越難受。蘇夜捆好兩人,又將他們拖到宗祠外,忽聽一陣腳步聲和說話聲由遠及近,卻並非他的親衛,而是一男一女。
蘇夜心頭一動,忙將那兩人藏進灌木叢裡,回身對明珠道:快去供桌後面。
深更半夜,若被人瞧見他和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在這破舊宗祠裡,地上還有一死一傷,他姑且不論,明珠的名聲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