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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見蘇母,變生肘腋

明珠聽了,不由心頭一動。

自打蘇家敗落後,蘇夫人堅持認為是她害死了靖寧侯,害得自己淪落到如今的落魄境地,每次一見明珠,必是喝罵抓打,無所不用其極。

好在明珠早已不會為那些惡毒的言辭所傷,對蘇夫人也只剩下母女之分罷了。

因此她雖好吃好喝地供養著蘇夫人,卻也甚少去那邊,只每月初一十五過去看看下人們伺候得是否經心。

母女倆不僅從不碰面,蘇夫人對君哥兒這個外孫也絲毫不關心,反倒是幼弟蘇衡經常被她接過來住幾日,姊弟之間感情愈發深厚。

原本明珠還想著,是不是也把蘇夫人一道接過來守歲過年若將蘇夫人一個人孤零零地扔在那邊,恐怕弟弟心裡不忍,誰知蘇衡卻道:

媽的性子大姐姐也知道,如今上了年紀,愈發執拗了。不如我早上在姐姐這邊吃,後半日回去和媽一道過年,媽如今愛靜,也經不得顛簸,還是清清靜靜的好。

明珠聽了,如何不為幼弟的懂事感動?

他明是說蘇夫人好靜,其實姐弟二人都心知肚明,若真將蘇夫人接過來,恐怕這個年一家子都過不安生。

想到弟弟小小年紀,卻要周全於自己和母親之間,心中自然愈發憐他,此時又聽婆子說蘇夫人想見君哥兒,明珠雖遲疑,但又怕弟弟夾在中間難做,想了想,便道:

叫劉媽給哥兒多穿幾件衣裳,手爐腳爐也都備好,外頭天冷,凍著了可不是玩的。

一時明珠也換了件杏黃色繡梅花鑲滾長邊對襟銀鼠襖兒,外罩一領大紅猩猩氈的斗篷,又戴著觀音兜。君哥兒也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出來了,一張小臉埋在風毛裡,許是從未見過雪,踢蹬著小腳咯咯直笑。

明珠上了車,將他接過來抱在懷裡,他乖巧地在母親臂彎裡翻了個身,砸吧了兩下小嘴,便揪著明珠的衣襟睡著了,眾人不免笑道:

果然是個懂事孩子,從不哭不鬧的,我們原先還以為小孩子怕生,總要鬧一會子才是,誰知哥兒這般好帶。

明珠聞言,愛憐地撫摸著兒子柔軟的頭髮,又想到蘇夫人一見自己時從未變過的惡形惡狀

其實她之所以同意帶君哥兒過去,也是因為心裡還帶著幾分微渺的希望。她可以不在乎蘇夫人對她的中傷,也不會再受蘇夫人的脅迫,但無論如何,也還是不希望一家子鬧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忽聽纖雲輕聲道:奶奶放心,想必是太太想通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奶奶到底是太太嫡親的女兒,哥兒又是太太唯一的外孫,如今太太想見哥兒,可不就是鬆口了?咱們哥兒又這樣可人疼,太太一見了,必會喜歡上的。

說話間,車子已到了蘇夫人的住處。

這所房舍還是當初蘇家敗落,蘇夫人淪落為官奴時,玉姝出錢買下,又將蘇夫人和蘇衡安置在這裡。

其後明珠幾次要求,方才將買房的銀子還給了玉姝,在這裡伺候的都是當日隨蘇夫人一道被買下的侯府舊僕,一見明珠來了,都忙迎上來笑道:

姑娘來了,太太在裡頭小佛堂裡撿佛豆,二爺在房裡看書。

明珠忙示意眾人不必去打擾蘇衡,想了想,命劉氏將君哥兒抱著,和自己一道進了正房。

只見房中各處窗扇皆緊緊閉著,又垂掛著厚厚的幔子。雖是一大清早,可那房中竟暗得還需點起燈燭,搖曳的燭火隨著簾子打起時輕輕一蕩,撲面而來的除了地龍的熱意,全都是陳腐朽敗的檀香味道。

明珠不禁皺了皺眉,她還記得在侯府時,蘇夫人雖也信佛,但不過是有事時去觀音像前柱上兩炷香,如何倒弄得滿屋子都煙熏火燎了?

又見蘇夫人跪在那慈眉善目的佛像前,身形佝僂,頭髮花白。她手裡的木魚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