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
“……七郎,是五哥虧欠你。從來都不是你對不起我……是我,欠你……”
他知道兄長已經病得很重了,卻還是寬慰道:“五哥,會好起來的。叫太醫進來再給五哥診診脈,吃了藥下去就好了。”
皇帝搖搖頭:“不中用……”嘴裡絮絮叨叨著,只說著他們兄弟二人小時的趣事,如何調皮搗蛋惹得母親生氣,如何合起夥來作弄夫子,被發現後捱了一頓好打……
那些事,也是蕭璟許久不曾回憶起來的,他改名換姓,便好像將自己過去的人生也都拋卻了,楚王、周景宵……他前半生,竟從沒暢快肆意地活過一天。
“七郎,昶兒太小了,五哥沒有可託付之人,唯獨你……”說到此處,皇帝不由苦笑起來,“還記得母親臨終前,叫我一定好生照顧你,叫我們相互扶持……但我,竟沒有盡過做兄長的責任。”
“反倒你扶我坐上帝位,老四他們不安分,若不是你早就要生事了……你又平叛、剿亂,夷滅烏瑟,替我大梁打下這偌大江山……”
說到此處,蕭璟忙欲開口,皇帝示意他稍安勿躁:“你的功勞人人皆知,從前是我聽信讒言,如今就將昶兒交給你,他若好時,這帝位可由他來坐,他若不好,你儘可取而代之。”
說著,示意夏興遞上一道密旨,蕭璟展開來一看,只見其上竟寫著將攝政王周景宵立為皇儲,若新帝親政時品行不佳,不堪為君,便著皇儲繼位。
他心內霎時間翻江倒海,縱是歷遍世情,亦驚駭悲痛難言。皇帝死死抓住他的手,彌留之際,只道:“五哥欠你的……只待,只待來生……再還了……”
嘩啦啦的聲音裡,雨勢忽然變大。
冷風吹得蕭璟手中油傘飄飄搖搖,見玉姝打了個哆嗦,他忙取下斗篷披在她身上,頓了頓,輕聲道:“姝兒,我要辭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