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
之前給兒子說親時,連公主的兒子、首輔的孫女她都瞧不上,這程家小姐原是萬萬不入她眼的,誰知家裡那個孽障,偏生就非她不可呢。
原來那日玉姝與蕭璟至城外芙蓉花林賞景,秦府眾人都不知,只當她是去公主府了,誰知她在那集市遊玩時,因微風吹起帷帽,露出一張超凡脫俗的小臉,雖只是驚鴻一瞥,卻教一人看見,當場呆愣。
此人正是益豔郡王周景憲,這郡王年方二十有三,正是知慕少艾的時候,見了如此絕麗佳人,如何不魂牽夢縈、念念不忘?
這郡王因認出跟在玉姝左近的下人身上是大長公主府的服色,但公主無兒無女,至今未婚,這佳人又為何與公主府相干?幾番打探,方探出原來是客居在慶國公府的程家小姐,因公主與她有親,又極喜歡她,方才經常接她去遊玩。
他自此便上了心,奈何深知自家母親的脾性,知道太妃定然會對玉姝挑三揀四,原不敢擅自開口,想著自己若能求得宮裡那幾位賜婚,便能過了太妃這一關。
誰知因這玉姝日漸長成,且她又深得公主疼愛,去公主府走動時也在席上見了許多貴婦皇親,她這樣的品貌,誰人不愛?因此,往秦家走動的,打探玉姝品行行事的人家越來越多,郡王見了,自然焦急,生怕玉姝被人搶先定了,方才向太妃陳明其情。
只是他這樣一說,便令太妃又對玉姝添了一層不滿——
還未出閣便教男人窺看了面容,雖說不是有意,想來也不是安分隨時的性子。
欲勸阻,奈何自家那孽障態度堅決,太妃不愈發嫌棄玉姝——沒過門就幹得兒子這般,若嫁了過來,還不知要如何呢——當下拿定主意,必要煞一煞玉姝的銳氣,這才有了秦母上房的一幕。
可憐玉姝無故惹來這一頓欺辱,只聽秦母硬邦邦道:
“太妃也說了,程丫頭是老身的外孫女兒,老身一個做外祖母的,如何能在她的終身大事上做主?”
太妃道:“那就請老太君與程大人說一聲兒,程大人遠在江南,來往不便,我們兩家定下便是。”
——言談間,竟絲毫不覺程家會拒親,已將玉姝視為囊中之物。
秦母不禁氣得手抖:“好,好一個太妃!這是以勢壓人來了?定下來,定什麼下來?我不知太妃要定什麼,我們秦家與府上沒有這樣交情,我那女婿和外孫女兒也攀不上這門貴親!”
說罷,厲聲道:“送客!”
太妃萬沒想到秦母竟會如此聲色,也是她被那些別有用心之人追捧久了,早已習慣了眾星拱月,人人順從,今日忽遭如此冷待,登時臉上下不來臺,冷笑道:
“老太君別忙著拒絕,你也說你做不得主,焉知貴婿樂不樂意?高門嫁女,低門娶婦,我兒人品相貌皆是頂尖,還配不上程家不成?且程小姐喪母多年,依我看,這門親事,貴婿還巴不得一聲兒呢!”
一語未了,秦母臉都氣白了。在座眾人也人人驚異,不由瞠目結舌。
從來沒有來提親的,明晃晃就說女方家門第配不上自家的,雖說這是事實,但程海貴為兩淮鹽運使,又簡在帝心,不比一個空頭王爺要大有可為?真真這太妃究竟是來結親,還是來結仇?
眼見秦母已經身體都顫了起來,玉姝忙上前一步,小心翼翼扶住。只見她抬起一張小臉,人皆氣憤,她竟異乎尋常的冷靜:
“論理兒,這話不該我說,不過太妃既提到我父親,父親的脾性,我在他身邊多年,也略知一二。父親為人處世,公事也好,私事也罷,及至治家理宅、教養兒女、婚喪嫁娶等大小事,從來只憑一句話,只遵一條準繩。”
說罷一字一頓,字字清晰,聲若堅玉:
“富貴權勢,皆是俗人所求,真情至意,方為天地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