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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身世,

了。

秦煜聞言,心頭不禁一酸,想到自己已許久不曾在秦母房中吃飯,從前他依著秦母住,祖孫倆又是何等的親密無間?當下忙笑道:

老祖宗快別忙,好歹把衣裳穿好了,當心受了凍又要嚷頭疼。我陪著老祖宗吃飯,吃什麼都香!

一句話倒把眾人都逗笑了,秦母噯了一聲,因向眾人笑道:他小小的人兒,如今倒像個大人,還來說起我的不是了!

當下滿屋裡都是歡聲笑語,眾媳婦丫頭捧上飯來,又調停桌椅碗箸,秦母坐了上座,秦煜就坐在她右手邊從來都是留給他的那個位子上。

秦家的規矩原本是食不言寢不語,用飯時總是寂然無聲,今日卻總是聽桌上時不時響起秦母的聲音

把這道菜端給哥兒。

這個他不愛,換成那個胭脂鵝脯。

今兒這紅稻米粥不錯,也給哥兒添一碗來。

一時飯畢,又漱口洗手,撤去殘席,祖孫倆說些體己話,秦母方道:你今兒怎麼是一個人過來的?說實話,可不許拿那些乖話哄我。

秦煜說想她,她當然不是不信,只是他和秦燁兄弟倆從來都是同進同出,今日他一個人,偏還是這麼早就過來,由不得秦母不奇怪。

她心中不免想到,許是他們小哥倆拌嘴了,又或者曾孫有話要跟自己說,果聽秦煜笑道:其實我來,確有一件事要求老祖宗。

秦母道:何事?

秦煜頓了頓,脆生生地道:求老祖宗送我回金陵罷。

霎時間,整間屋子都安靜了下來,只有孩童清亮還帶著點笑意的聲音輕輕迴盪:

從前在書塾裡,郭先生總說江南能人輩出,群英薈萃,我早有心見識一番。眼下既不必上學,我想著何不出去長長見識?況咱們家就是打金陵來的,那裡屋舍田地都有,我在那裡住幾年,得了文風薰陶,說不得還能考個狀元回來給老祖宗瞧瞧呢。

這樣一句俏皮話,若是平常,眾人定要打趣起來,此時卻都說不出話來,只看著秦母的臉上一剎那閃過狼狽,嘴唇顫抖著,幾次張了又闔,闔了又張。

老祖宗?秦煜輕輕道。

老祖宗放心,我說的話,都是真心所想。

他從來沒有怪過秦母,反倒很能理解她,只因細細想來,他們其實是一樣的人。

為了這個家,他們都願意做出自己所能做出的一切犧牲,只不過秦母維護的是秦家的榮譽,他只是不想他所珍視的人再困在流言蜚語之中,因為他的存在,永遠都抬不起頭。

我去那裡住上一二年,屆時京中也風平浪靜了老祖宗再接我回來,好不好?

雖然他知道,他不會再回來。只因他一回來,世人便會再次想起秦家的主母私通產子之事,而他也確確實實,就是那個野種。

半晌,方才聽秦母澀聲道:不行。

為何?秦煜真的有些驚訝,老祖宗,我的話都是真心的,我沒有賭氣,心裡也沒有芥

不行!

厲喝聲中,眾人都被嚇了一跳。秦母見秦煜臉上一白,頓時又後悔起來,從小到大,她還一次都沒有對秦煜說過重話。

打心底裡,她把他看作最疼愛的曾孫,哪怕後來又有了秦燁秦燦,卻沒有一個能越過他去。

那日蕊娘婉拒了秦母把秦煜送到金陵的提議後,她想了很久,想到秦家滿門的榮耀,想到這麼多年來的風風雨雨,想到那個曾經還不會說話的小小嬰孩,忽然有一天,他就長得這般大了,他能說會道,懂事貼心,能站在自己面前,微笑地說著他們誰都不信的謊話,求她將自己放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