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告訴他,我已經嘗過嫂嫂的滋味了,這滋味究竟好還是不好,到底要試過才知道!
說罷,只聽嗤啦一聲,玉姝的外袍已經被一把扯爛。
她登時大驚失色,忙拼命掙扎:放開我!住手!你住手!
但男人的手掌如同兩隻鐵鉗,任憑她如何踢蹬都毫無效果。涅古其實清楚自己失去了理智,但當他看到玉姝毫不猶豫就替周景宵開脫時,還是隻覺一腔無名怒火狂湧而上。
憑什麼這女人到如今都還相信他,憑什麼他那樣的畜生也能得到幸福!
當下又是嗤啦兩聲,只見少女精緻的鎖骨便如兩隻蝴蝶停棲在她胸口,涅古喉間驟然一緊,目光上移,她滿是恨意的眼睛頓時撞入他的視野中。
他忽然看到一塊玉佩從她貼身小衣內掉了出來,只見這是一塊羊脂白玉雕就的同心佩,觀其大小應該是子佩,其雕工粗拙古樸,竟有幾分異族風味。
涅古見狀,眸光一凝,一把將那玉佩扯下來,道:這是他給你的?!
玉姝頓時急了,忙伸手去搶:還我!
這塊同心佩還是那年周景宵因為先帝病重必須離開秦家時送給玉姝的,這是他二人定情之物,自打玉姝得到後便貼身佩戴,未有一刻離身。
她忽然想起周景宵說過,這是他母親的遺物,彼時她還以為是靜慈太后所賜,難道
,!
果不其然,涅古冷笑道:
他也配戴這塊玉佩?他不怕我父親深夜來索他的命?!
當年蠻王送女和親,涅古的父親,也就是敏妃的兄長親手為她雕了這對同心佩,聊寄思鄉之情,後來敏妃去世,便將玉佩留給了周景宵。
這麼多年,他一直珍藏著這對一點也不昂貴的玉佩,即便他親手斷絕了在這世間的至親,亦沒有將玉佩取下來過。
其實當玉姝猜到周景宵的身世時,也曾有過不解
即便彼時他身為大梁主帥,不得不與親人為敵,也沒有必要做到如此殘酷的地步。
忽見涅古抓住玉佩就要往地上擲,玉姝忙道:不要!
涅古冷笑:看來你很寶貝它,那我今日偏要摔給你看。
說著,只見他用力往下狠狠一摔,砰的一聲,玉佩四分五裂。
玉姝怔住了,半晌,她的唇方才動了動,低下頭,眼淚順著臉頰滾落在地。
不知為何,涅古只覺心口一抽,少女沒有再說什麼,亦沒有像方才那樣激烈地與他對峙,她身上衣衫凌亂,伸手將一塊碎玉撿起,啪嗒,淚水落在地上,她擦了擦臉頰,又撿起第二塊。
落在地上的水痕很快就消失了,一共二十七塊,哪怕是碎成微末的一點碎片,她也輕輕用指尖拈起來,珍而重之地放在手心。
涅古幾次欲開口,卻幾次都不知該說什麼。
那股莫名的煩躁又湧了上來,他不明白為何自己有一瞬間竟覺得後悔,玉姝將碎玉放進帕子裡,輕輕包好,只見她抬頭,道:
你知不知道,當年大梁又有多少士卒死在那場大戰中?
涅古一怔,不等他回答,玉姝自顧自道:
我素來愛讀史,曾特意查閱過檔案,是二十萬三千零七十四人。
登記在冊的,是這麼多,或者因屍身殘缺身份不明的,或者在檔案上記載為失蹤的,還有更多。
這二十萬人裡,有人有妻有子,有人剛剛成年,有人家中還有老母等候,有人還未見過一眼剛出世的孩子。
你問我,那十萬烏瑟士卒無辜嗎?當然無辜,但他們也一樣無辜。
沒有人是不無辜的,從這場戰爭開始的那一刻起,所有人便都被捲入了這個巨大的漩渦中,所有人都帶著罪孽,但所有人都是受害者。
大梁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