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語不算是全然的壞人,當初立場相對,她自然可以對自己狠辣無情,但透過這一切去看趙弘語這個人,她也是個苦命人。明明出身尊貴,乃是趙申屠唯一的嫡女,偏偏在宮中絲毫沒有什麼特殊待遇,論受到的偏愛程度甚至還不如趙弘琰。
趙申屠並不喜歡她,當然,其實也不喜歡她的母親。
“我的母親二十一歲嫁給父皇,這麼多年了,只有我一個孩子,再看其他人,珍妃其實是有過三個孩子的,有兩個夭折了,只剩下一個趙弘旻,”趙弘語淡淡說,“本來武道之途走得越遠,子嗣越是艱難,但其實只要成為了帝王,那就能成為那個例外。若真的如此艱難,我大殷怕早就斷了根基,因為我趙氏大多資質出眾,早早就攀上武道高峰的不在少數。”
葉無鶯皺眉,“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我的母親,不僅僅是不得父皇的寵愛,她早年也真心愛過他的,為了得到他的心很是用過一些手段,到最後卻落得個兩面不討好。”趙弘語垂下眼睫,“從小若不是她護著,我怕是早就已經死於非命。一次又一次,她護著我從血淋淋的宮廷裡走到現在,自己也已經傷痕累累,因為父皇絕不會護著我們母女半分。”她苦笑了一下,“我我想和你做最後一個交易。”
“什麼?”
“以我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和你做這個交易,只有一個條件,”她平靜地看著葉無鶯,“不管什麼情況下,留我母親一命!”
葉無鶯看著她,輕輕嘆了口氣。
“我臨走之前,留了一封信給我母親,”趙弘語輕輕說,“她在朝中還是有些力量的,我們到這裡來了,她在朝中必然已經開始運作斡旋,等你回到京城,就會順理成章地給你安上一個合適的身份,讓你進趙家宗廟,之後,我母親會提出將你記到她的名下——不要急著拒絕,這會給你帶來更大的好處。”
葉無鶯皺眉看向她,“你知道我並不需要這些。”
趙弘語露出一個譏諷的微笑,“你該不會還會對我們那位父皇有著什麼美好的幻想吧,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力量才是真實的,期盼著他的偏愛?那是純屬說笑。你知道為什麼他這麼厭惡我的母親,我母親仍然牢牢坐著皇后的位置嗎?”
葉無鶯其實也感到奇怪,論家世,皇后還比不上珍妃,偏偏在宮中坐得最穩如泰山的就是皇后,她不聲不響,卻誰也動不了她。
“因為我的母親姓太史,她叫太史映徽。”趙弘語緩緩說,“或許你沒聽說過太史這個姓氏,因為它既不是世家大族,也不是勳貴大物,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太史氏是萬年前的皇室姓氏。那段歷史已經真正湮滅成了歷史,太史家也離世隱居太久了,別說是你,就是那些在世家大族中長大的,絕大部分也根本不知道姓太史意味著什麼。當年父皇若不是承諾娶我母親,恐怕走向皇位的道路少不得要生出些許變數。”她沒說趙申屠就成不了皇帝,他那樣的人,不管怎樣恐怕都是能贏的,只是贏得容易與不容易的問題。
趙申屠那時未婚,太史映徽未嫁,這也是一樁不錯的婚事,便定下了這場婚約。
葉無鶯詫異,這件事是他兩輩子都不知道的。
“我的母親會寫信給外公,講明她要認下你這件事,”趙弘語認真說,“這對於你來說大有好處。”
葉無鶯很快就抓到了一絲不對勁,“如果太史家真的有這麼大的力量,怎麼可能護不住你?”
趙弘語還沒說話,藍蔭已經悄悄後退一步,一枚細如蚊蚋的金針朝著凝珠刺去,凝珠正認真聽著葉無鶯和趙弘語說話,絲毫沒有防備,而且藍蔭本就和她實力相當,一中招就倒了下去,吭也沒吭一聲。
葉無鶯看著她算計凝珠,卻連動都沒動一下。
趙弘語這才露出一個詭異的笑,“或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