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五個人,與他們這些平民坐在一起,難免有些格格不入。
幾個莊戶人家的女子聚在一起,壓低了聲音悄悄在說著那幾人。
“那定然是世家子。”
旁邊一個婦人反駁,“世家子怎麼可能不帶僕傭出門?你們看看,那幾個裡哪個都不像是僕傭。”
以她們的見識,任何一個世家子出行哪怕再簡樸,都得帶上幾個僕傭,看那幾人的相處方式,明顯十分平等,而不是主僕關係。
“若不是世家子,怎可能這樣——”這農婦語言貧乏,竟是不知該如何形容,她身邊其餘幾人卻都理解,點了點頭。
方才走到隔間裡去的那幾個世家子,個個都還不如他們呢!
她們正竊竊私語的時候,就看到從隔間裡走出來兩個人來,正是之前進去的那些世家子之一。
“葉師弟,想不到在這裡碰見你!”
聽到這驚喜的聲音,葉無鶯抬起頭來,好半天都沒想起來這人是誰。
“我姓蘇,鳳西蘇氏,蘇平崢。”為首那青年趕緊說。
在葉慎之葬禮那天,他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卻也僅限於此了。蘇平崢在博望官學讀過書,比葉無鶯要大上四五屆,喊他一聲師弟不會顯得太諂媚,卻也不至於太疏離,恰到好處地拉近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哪怕見葉無鶯沒有想起自己來,他也沒有顯得尷尬不快,反倒是落落大方地介紹了自己,只是他身後那個即便是努力收斂仍叫人覺得有些倨傲的少年似乎有些不快。
他一說,葉無鶯倒是想了起來,於是也笑,“原來是蘇家的人,現在無嫣堂姐正在艾爾沃德——哦,就是另一片大陸那邊,她過得很不錯。”
蘇家也是葉家的姻親世家,眼前這蘇平崢算得上是葉無嫣的表哥,葉無鶯說這樣一句話已經十分客氣了。
偏他身後那少年哼了一聲,“她是逃婚跑的,你不將她送回來反倒說她過得好,到底是何居心?”
“逃婚?”葉無鶯有些愕然,他還真不知道。
“原本我外祖父已經說了讓平崢哥哥娶她,她倒好,就這麼跑了!”少年頗有些憤憤然的意思。
蘇平崢皺眉,這才淡淡說,“這是秦家秦朝西,恰好我們蘇家要進京,他考入了國子監,便順路帶他一起來。”言下之意自然是撇清關係,只見那秦朝西看著蘇平崢的眼神很是親密,蘇平崢卻有點唯恐避之不及的意思。
葉無鶯笑得意味深長,“秦家的人啊……”
當年葉無暇死在他的手上,從上輩子到這輩子,秦家與他都是敵非友,只是他進了京城,見到的格局越來越大,秦家自然也就如同那地裡的塵埃,他再看不上了。即便是葉慎敏對著他,也需要好好地捧著,絲毫不敢提當年之事,瞧著秦家反倒是沒有受到多少教訓,倒是讓葉無鶯心中不爽,尤其這少年還敢在他面前甩臉色,傻不傻?
“朝西!”一聲喝罵傳來,這時一個高大的中年人從隔間裡匆匆跑了出來,一把拉住了秦朝西,對葉無鶯陪著笑說,“葉少爺不要理會他,他只是小孩子脾氣。”
葉無鶯瞥了這人一眼,想不到還真的認識,不過應當是上輩子認識,此生他連見都沒有見過此人。
秦家秦流尚,與葉慎敏的丈夫秦流玉是一輩人,然而在秦家的地位卻並不算太高。可葉無鶯深知此人厲害,他長相平凡,為人處世甚至帶著點兒令人看不起的低聲下氣,可骨子裡卻是個狠辣深沉睚眥必報的人,滿肚子的壞水,上輩子他在葉無暇身邊,可是為她出了不少主意。
這秦朝西明顯也不大買他的賬,翻了個白眼甩開了他的手,“你要討好他,可別拉上我。”他一扭頭就回了隔間,臨行前還看了蘇平崢一眼,似乎在示意蘇平崢和他一起走,偏偏蘇平崢跟沒看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