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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評判前,孟釗是拿了彩頭出來的,是一對玉環。白玉無瑕,顯然是好東西,但重點不是其價值,這就是為年輕人遊戲湊趣而已。

孟釗將那對玉環遞與宜君,笑言道:「古有『迢迢牽牛星』,今有十七娘『纖雲弄巧』,如此正是今人不讓古人!」

話說到這裡的時候本可以就此為止了,然而宜君接過了玉環,孟釗又繼續道:「只是這『金風玉露一相逢』之言,『兩情若是久長時』之嘆,一般人是不能得的。十七娘有此言語,該是日後有所應驗。」

自古以來就有所謂『讖言』的說法,平日裡常說『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就是此種。而唐以來,又有詩讖之說,其中比較著名的有唐時女道士李季蘭六歲時詠薔薇,寫『經時未架卻,心緒亂縱橫』,其中『架卻』諧音『嫁卻』,令其父心中憂慮——小小年紀有此言語,將來恐成為失行婦人啊!於是將女兒送入了道觀做女道士。

至於結果麼當然如同俄狄浦斯的故事一樣,越是不想未來怎樣,所做的努力就越會成為事情走向既定命運的推動力。

蜀中人不太熟悉李季蘭,相比之下更知道女校書薛濤,而薛濤也有一個詩讖。她八歲時在父親的考校下作『枝迎南北鳥,葉送往來風』一句,就讓父親驚訝於她的才氣之餘,也和李季蘭的父親一樣,產生了憂慮,覺得這句詩似乎在暗示女兒會淪落風塵。

薛濤的父親倒是沒有李季蘭之父那樣有行動力,但薛濤最後還是成為了官妓可見,命運就是不管你反抗不反抗,都是會沿著既定的路走下去的。

詩讖之說在讀書人之間是經常說的,雖然不到迷信的程度,但拿出來開玩笑並不奇怪。唯一的問題是,孟釗是個未婚男子,而楊宜君是個未婚小娘子,在兩人關係又不那麼親近的時候,這樣牽涉到男女、姻緣話題的玩笑,是有些不合時宜的。

楊宜君從第一次見孟釗起就覺得這個人有毛病雖然楊宜君走到那裡都有人獻殷勤,但獻殷勤也不是隨便來的,大家都是體麵人,沒有不管不顧就衝上來的道理。而孟釗呢,第一次見她就『自來熟』的過頭了,缺少距離感,說話沒分寸——孟釗自己沒感覺,楊宜君卻是快要氣死了。

平常因為孟釗的身份,也因為她不會在成都常住,她都忍了。今次卻是火氣上來了,壞脾氣管不住了,冷笑一聲道:「到底是安東將軍呢,博聞強記、博覽群書、博古通今,連寫了詩詞會有應驗這種事都知道我就不知道這會有什麼應驗。」

孟釗被楊宜君陰陽怪氣了一下,有些下不來臺,眼裡閃過一道怒火。然而很快又壓了下來,笑了笑,不緊不慢道:「十七娘也太多心了,我也就是隨意說說罷了只因十七娘這闋詞太奇,不是閨閣女兒家的聲口,都說反常必有妖,這才想到『詩讖』之說的。」

孟釗這話像是服軟,但仔細一聽又等於什麼都沒說。楊宜君挑了挑眉,卻是不留情的:「這有什麼可『奇』的?閨中女兒寫寫牛郎織女之思就算是『奇』了?那天下讀書的男子還常作女子聲口呢,那才是反常!」

「男子怨婦詩寫了那麼多,不說奇,倒是覺得小女一闋《鵲橋仙》奇?」楊宜君就差在臉上寫『你好怪啊』幾個字了。

楊宜君的詞鋒孟釗是領教了,近日不論走到哪裡都只能聽到好話的孟釗心中是有些惱怒的。之前算是忍住了,現在終於忍不住,一下冷了臉他現在都有些後悔早早來接觸『楊宜君』了,簡直是在給自己找罪受。

這樣糟糕的心情下,他都有考慮要不要暗中給這個不懂禮數的小丫頭一點兒教訓了。然而看向楊宜君——楊宜君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得罪了他,或者說,她知道也不在意。陰陽怪氣過孟釗之後,楊宜君就到另一邊和幾個女孩子賭棋子去了。

支著下巴陪表姐們玩遊戲的楊宜君有些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