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公主、韋后、上官婉兒,都廣置面首,不亞於男性君王的三宮六院。漢代的趙飛燕則每天要弄來十多名男子通姦,無怪後人有“髒唐爛漢”之說。
性病問題也是與青樓文化有關的。有文章說現代的性病是明清之際由外國人首先傳入中國的青樓的。這是一個科學性很強的問題,雖然在今天仍很重要,但既然談不好,也就不如不談。
生育問題、房中術問題、太監問題,都與青樓文化有著比較緊密的聯絡,由於與上述同樣的原因,只好置之不論。
因此,只能說,本書僅僅是瞭解青樓文化的開始。讀者欲作深一步探索,可去選讀較為專門的著作,例如本書的參考書目所列的即可。
本書序中曾表明過一種“關懷”的態度。這種關懷使寫作不能處於真正的心平氣和狀態。儘管摻入了許多調侃,保持了許多超然,但面對青樓這一人世間最為悲劇的客體,哪一個主體能做到“心靜自然涼”呢?恩格斯指出過,賣淫制度使不幸的婦女處於雙重的矛盾地位,她們既是被害者,又是墮落者。我們很同情她們的被害,但又不能不恨她們的墮落。本書在記述古代青樓時,也許同情相對多些,那是因為當代的妓女和準妓女們實在自甘墮落的太多了。曾聽老同學說,從前班上的某某女生如今以出入高階賓館為生。聞此言後,再不參加那個班集體的聚會,寧願保持從前留在腦海中的純真印象。又曾向一位專綁各路大款的“校花”請教過為生之道,她說:“我就是好吃懶做,他們願意伺侯我,願意給我錢,不要白不要,我又沒損失什麼!”這話令人想起陳白露。但翻開《日出》,陳白露卻有這樣一段話:
我沒故意害過人,我沒有把人家吃的飯硬搶到自己的碗裡,我同他們一樣愛錢,想法子弄錢,但我弄來的錢是我犧牲我最寶貴的東西換來的。我沒有費著腦子騙過人,我沒有用著方法搶過人,我的生活是別人甘心願意來維持,因為我犧牲過自己。我對男人盡過女子最可憐的義、務,我享著女人應該享的權利!
陳白露的靈魂還沒有完全染黑,她還有著清醒的價值觀、是非觀。而今日在電視廣告里長大的女孩子們,什麼叫價值,什麼叫是非,有人能給她們講明白嗎?她們能信嗎?她們即
使信了,又有什麼用呢?我們不能指責電視廣告是“誨淫”,但在一個充滿金錢、商品的社會里,喚醒少數的女孩子,使她們處於矛盾痛苦之中,究竟利弊如何呢?也許在道德之舟下沉之際,能救出幾個算幾個,用以作為道德復興的基礎。但誰又能保證這種“拯救”不會被看作自以為是、多管閒事呢?誰又能保證這種喚醒和拯救不是在阻擋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呢?有一位善良而軟弱的母親責罵女兒竟同時與好幾位“男朋友’’保持同居關係,女兒反唇相譏道“你懂什麼?這是一種現象!這叫情人,你懂麼?時代進步了,你懂麼?你年輕時沒趕上,嫉妒了,是不是?現在也還來得及,懂麼?”
歷史是常常跟人開玩笑的,我們今天義正辭嚴聲討的,沒準兒一百年後竟能夠寫入憲法。米蘭.昆德拉最愛引用一句西方諺語:“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但我們不能因為害怕上帝的嘲笑就停止思考。一百年後的道德觀也不應該提前成為今天的緊箍咒。只要是不利於今天人類的身心健康、生活美滿、精神高尚的東西,我們該聲討的,就決不能姑息。今日賣淫嫖娼的泛濫並不可怕,有朝一日再次青樓遍地也不必莫名驚詫,值得擔憂的是整個社會的女人都向妓女看齊,而妓女又“惟肉是賣”,那樣舶話,恐怕離末日審判也就不遠了。
唯一的願望是,本書的價值判斷完全錯誤。那,將是人類之大幸也!
參考書目
1.劉達臨 《中國古代性文化》,寧夏人民出版社 1993年版。
2.東郭先生(劉師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