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禮賢下士，”在末世物資匱乏的時刻還時不時請下屬們吃點東西——這可比在末世前送豪宅名車還要更能收買人心，“只是他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大動作，我也就沒有向上面彙報——說起來，莫先生是您的妹夫，我也不好以疏間親。”

聰明人說話不用說得太明白，隻言片語就夠腦補出意圖了。齊穎樂皺起眉來，腦子轉了起來。

李尚宕還在不疾不徐地告著黑狀，莫雲河若是聽到了，能嘔出一口血來。在李尚宕的口中，他的每個舉動，無論有意無意，都能被李尚宕詮釋出無數個疑點來。

“我從發現以後，就一直有所留意，沒有再讓莫先生直接接觸到林子晉那邊的線人。沒想到，還是會有所差錯。但是大小姐，我能夠保證說，這次出問題，並不線上人身上。”

齊穎樂聽他說了這些，還以為李尚宕要將責任都歸納到莫雲河身上，沒想到最後他話頭一轉，又將莫雲河給撇出來了。正欲發問，李尚宕卻轉了一個話題：“這次行動中，不僅衝進雲海大廈的人手已經全數折損，就連我們在林子晉部下里安插的釘子，也全部被拔除乾淨。他們能夠如此精準迅速地將我們的線人連根拔除，一定是有著準確詳細的情報。”

齊穎樂為之悚然。就像她往林子晉那邊安插線人一樣，林子晉也一定會想辦法獲取齊家的情報，這毋庸置疑。然而，能夠拿到這種絕密級別的情報的，只能是齊家的核心人員。

“是誰？”她緊盯著李尚宕，眼神銳利而狠戾，心中已經猜到了是誰。

李尚宕立刻回答道：“莫雲河，他是林子晉的人。”

齊穎歡倒在床上，已經哭得紅腫如桃的眼睛無神地望著頂上的天花板，明明心中痛苦仍然翻攪不休，眼睛卻乾澀疼痛得再也擠不出半點淚花。

聽到房間裡許久沒有了動靜，才有兩個中年女人躡手躡腳地推開門，走進房來。

這兩個中年女人，是齊穎樂派來照顧妹妹的，這會兒一邊輕手輕腳地收拾被齊穎歡砸得一片狼藉的房間，一邊悄聲交流著。大概是以為齊穎歡已經睡著了吧，原先還是說一些不著邊際的閒話，後來就說起了別的事來。

齊穎歡一聽到劉梓兮的名字，立即睜開了眼睛。她之前不想看見別人，也不想被人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於是頭朝著裡側，這會兒睜開眼睛也沒被那兩個中年女人發現，仍舊在八卦著。

“聽說昨天晚上大小姐抓回來的那個女人以前是二姑爺以前的未婚妻？”

“可不是嗎，長得可真漂亮，比二小姐還勝得多。不知道二姑爺是怎麼想的，放著這麼一個大美女不要……”

“哎喲，那個叫劉梓兮的雖然漂亮，可漂亮又不能當飯吃，又沒背景，能跟我們二小姐比嗎？”

“我看不見得。聽說她以前很會賺錢。再說了，現在二小姐都成廢人了……”

“噓！不要命了！”

“二小姐睡著了，怕什麼。剛才我還看見二姑爺偷偷摸摸往關押著劉梓兮的地方走，我估計十有□□是去見舊情人了……”

“哎，可憐二小姐了，現在腿都沒了，更沒法跟人比了……”這個中年女人直起身來，捶了捶痠痛的腰，卻忽然發現齊穎歡正怒目圓睜地瞪著這邊，頓時嚇得腿都軟了：“二、二小姐！”

另一個人也給嚇得六神無主。出乎意料地，齊穎歡並沒有抄起東西砸她們（不過這房間裡能砸的東西都被她砸光了），而是異常平靜地說：“給我拿輪椅來。”

“對對對不起……二小姐，這會兒……沒處找輪椅……”中年女人囁嚅著說，生怕這個難伺候的齊二小姐會對她們發作。這會兒可不像末世前，幹得不樂意了還能辭職。現在這世道亂得，人命一點都不值錢，就算她們能夠出得了齊家，也會餓死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