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周庭已經將畢生的仇人都想了個遍,萬萬沒想到,居然是自己的兒子將他舉報到了大理寺。
他臉上露出暴怒之色,猛然抬起手:「你個逆子!」
周玉閉上眼睛,已經做好了迎接這一巴掌的準備。
不過,他的臉上並沒有傳來痛覺。
周庭的手掌並沒有落在周玉的臉上,而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好好好,很好……」
說完,他沒有再理會周玉,大步向大理寺走去。
反倒是周玉看著父親大笑而去的身影,怔了怔之後,臉上露出震驚和擔憂的表情。
父親不會是被他氣傻了吧?
周庭其實並沒有生氣。
在看到周玉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被親兒子舉報到大理寺,他並不感覺到憤怒,而是開心。
無比的開心。
大理寺是什麼地方,一個名字,不知令多少官員聞風喪膽,朝中四品以下的官員,大理寺想抓就抓,想放就放,有幾個人能指使大理寺的人做事?
兩個月前,他絕對想不到,周玉竟然能和大理寺卿的兒子成為朋友。
這小子,終於出息了。
他不用再擔心周家後繼無人。
這難道不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
宋府,李諾在靜靜的等待。
周家父子的事情,他沒有直接參與。
為周玉安排妥當了一切,他就回來了,正在陪慕兒玩五子棋。
某一刻,法典上的數字微微波動了一下。
他的壽命又增加了三天。
對於朝中官員來說,遲到早退是小罪,和逛青樓差不多,最多罰點俸祿,關上一天自省。
在抓他之前,李諾就知道怎麼判了。
太樂令劉商正七品,駕部郎中正五品,差不多的罪名,駕部郎中加的更多,合情合理。
但李諾還是愣在了那裡,臉上的表情極其意外。
法典的變化,不止壽命數字。
法典之上,還多了一頁畫像。
正是李諾見過一次的,駕部郎中的畫像。
周玉的父親,竟然有被法典認可的特長……
李諾聽周玉說過,他的父親,二十多年前,曾經是那一屆科舉的御科狀元。
但李諾當時沒有多想。
就算他當年的御科很強,但都過去了二十多年,當年的本領能剩下多少?
劉商才考完三年,連法典都不認可了,更何況是二十多年。
為了驗證駕部郎中的特長到底是不是御科,李諾連棋都不和慕兒下了,匆匆出門,當他的手摸到馬車的那一刻,心中立刻湧現出一種奇異的感覺。
一種熟悉的奇異感覺。
吳管家正要問少爺去哪裡,李諾忽然道:「你坐車裡,我來駕車。」
片刻後,吳管家坐在車裡,精神高度緊張,隨時準備用真氣控制馬車的軌跡。
長安有專門讓馬車行駛的道路,雖然不會撞到行人,但若是翻車或是撞上相向行駛的馬車,少爺的小身板可扛不住。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少爺的馬車,駕的又快又穩,完全不像是第一次駕車。
雖說他在馬場上也練過幾次,但這進步未免也太大了。
李諾駕駛著馬車,快速平穩的行駛在車道上。
如果早知道駕部郎中二十年車技不減,他就不用難為周玉了。
本來他只打算給周玉點激勵,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意外收穫。
平坦的道路試不出真正的車技,所以他打算去馬場專業的道路上驗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