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凝成的冰霜頓時消融一些,卻又旋即露出了一絲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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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上官婉兒回到了宮中,迎面恰好有個女官自紫微宮來,那女官臉上驚駭莫名的樣子,道:“上官待詔,大事不好了。”
上官婉兒鎮定自若地道:“出了什麼事?”
“公主殿下……自盡了……”
上官婉兒的臉色先是一變,很快又恢復正常。
“哪個公主?”
“自是太平公主殿下。”
聽到這裡,上官婉兒倒是心裡平靜得很,李令月會自盡,那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上官婉兒寧可相信韋氏成了溫柔的妻子,也不願意相信李令月會如此想不開,對這位公主殿下,上官婉兒實在是太瞭解不過了。
“人……救下來了罷?”
“是呀,是呀,幸虧發現得及時,殿下臉都紅了,一口氣差點沒有吊上來,脖子上還有一根猩紅的勒痕,讓人看了都是觸目驚心,放了下來便滔滔大哭,說是此先奉了聖人的命嫁去了薛家,本來說好女不二嫁的,心裡存著相夫教子的心思,打定了主意要一輩子嫁雞隨雞,誰曉得薛家獲罪,從此成了未亡人,此後聖人又讓嫁去韋家,殿下又說,這是身為人女的命,父母之媒,也不敢說什麼,結果卻惹得非議四起,如今連夫家都辭了婚事,自此聲名狼藉,讓人取笑,遺臭萬年,這輩子都不能安生,下輩子還要遭人取笑,說是不活了,活著也沒甚意思,不如死了乾淨,也好顯出自己的貞烈,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她還唸詩哩。”
“啊……”上官婉兒滿是驚訝地道:“唸的什麼詩》”
“南山有烏,北山張羅。烏自高飛,羅當奈何。烏鵲雙飛,不樂鳳凰。妾是庶人,不樂宋王。”
“……”上官婉兒哭笑不得,這詩出自戰國,說的是宋國君主宋康王的門客韓憑,娶妻何氏。何氏非常美麗,宋康王想把她佔為己有,誣陷韓憑罪名,將他送去做苦工。何氏知道宋康王的企圖,才寫下這首詩,表明自己從一而終的志願,不過……這詩自李令月口裡出來,總是有些怪異。
雖是女官,不過終究還是女人,這女官總還是帶著幾分八卦的心思,說起這樣的事來,真是繪聲繪色,她繼續道:“聖人嚇了一跳,忙是請了御醫去診視,將太平公主殿下又接到了宮中來,太平公主只是在榻上哭,周圍的人都是束手無策,聖人幾番勸她,說是再擇良媒,公主殿下一會兒又說要剪斷了青絲,聖人見如此,便答應她,說是可在宮中暫時修一座庵,且讓她靜養……”
“誰曉得殿下又哭,說是剪斷了青絲也堵不住人言可畏,還是死了乾淨。”
上官婉兒愕然,立即想到,李令月多半是要以做尼姑為要挾,偏生她是病急亂投醫,竟是忘了陛下乃是好佛之人,對女兒做幾年尼姑,竟是勉強答應。這一答應,可怎麼成,李令月立即層層加碼,這下是非要‘尋死’了。
女官急切地道:“聖人現在束手無策,剛從紫微宮裡出來,此時也是茶飯不思,心亂如麻,又讓下官去紫微宮裡探視……”女官緊張兮兮的樣子,低聲道:“殿下在撕衣裙哩。”
上官婉兒不由驚住了:“她衣裙都不要穿了。”心裡想,莫非真是犯了‘癔症’,就算是假戲真做,也不必把自己衣裙撕了。
女官苦笑道:“撕的是聖人的衣裙,數百件織造出來的鳳衣,全都……”女官大嘆可惜。
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