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他廢然嘆息著,環顧著已經凍成冰城的傍水鎮:為什麼還要執著地求生呢?
也許,死中求生,已經成了慣性,哪怕已經全無生趣,也要掙扎一番,我已經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彭無望苦笑著想。
勉強振作僅剩的一絲內力,彭無望終於從那層一半已經被陽光融化的冰砣中脫出身來。他俯下身,將和他一樣筋疲力盡的戰神天兵收入鞘中。
最後看了看天魔那死不瞑目的蒼涼麵龐,彭無望的心突然一顫,這個戀戀不捨的眼神,讓他想起了死在自己懷中的張放,那個一生嚮往成為天下第一的風媒。
難道已經天下無敵的天魔仍然有未了的心願麼?靜靜地看著天魔茫然望著蒼天的雙眼,彭無望使勁攥了攥手中的戰神天兵,喃喃地問著自己。接著他粲然一笑,付道:天魔也是人,也會受傷,會斷氣,當然也會心有所繫,難道因為天下無敵的名號就真的是不死之身了麼。
他長長舒了口氣,望了望雨過天晴後藍瑩瑩的天空,再瞥了一眼天魔全無生機的屍體,苦笑了一下:天魔,嘿,......又怎麼樣呢。
他轉過身,將戰神天兵懶散地抗在肩上,蹣跚著邁著步子,離開了傍水鎮。
師父!沉睡了良久的錦繡公主突然發瘋地嘶吼著從夢中醒來,渾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服侍她的丫環紛紛從外帳湧進來,驚慌地站在她的床前,不知道如何是好。
錦繡公主奮力從床上撐起身子,大喝道:立刻叫可戰,跋山河進來。
可戰和跋山河這些天來半步不敢離開公主的寢帳,此時聽到公主的呼喚,急忙衝進帳來,將那些大驚小怪的丫環們統統趕了出去。
錦繡公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想要平抑住狂跳的心,但是自己的心跳反而越來越劇烈,幾乎要跳出腔子。她面色慘白地看著一臉惶惑關切的可戰和跋山河,說道:立刻派出所有探馬,探聽紫師的訊息,我要在三天內知道他在哪裡,在幹什麼,可否安好。
可戰和跋山河互望一眼,臉上露出驚喜欣慰的神色,同聲道:公主,你終於醒了。
錦繡公主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從小公主的樣子變回來,連忙一擺手:現在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你們立刻去辦,我怕師父已經出了意外。
不會吧?可戰和跋山河同聲道,可戰看著跋山河露出沉吟的樣子,忙說:公主,憑天魔紫師的武功,難道還會有事?
錦繡公主的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秀目一片悽迷:我夢到無望,他殺了師父。
彭無望?可戰和跋山河聞聲渾身猛地一震,同時奔出了帳門。
三陣合一
五百羅漢陣,千手觀音陣和七星邀月陣第一次在光明頂共同演練,五百少林弟子,精赤的上身簡簡單單地披著灰色僧褂,灰色僧褲,緊打綁腿,雙手持棍,一個個龍精虎猛,精神抖擻,五百個鋥光瓦亮的光頭在朝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彷彿在光明頂點上了五百盞長明宮燈。一百名天山派弟子白衣白褲,頭戴秀士帽,肩披白色披風,單手持劍,渾身上下收拾得緊湊利落,所有人怒目橫眉,殺機四伏,氣勢攝人。一百零八名越女宮弟子青衣黃襟,雙手持劍,身形閃爍,羅帶橫飛,宛如一百零八隻臨風飄舞的戀花蝴蝶,穿插飛舞,令人心曠神怡。只見棍風劍影層層疊疊,進退有序,攻防有度,此起彼伏,此來彼往,七百零八個各派弟子在光明頂上演練了各自陣法的所有招式,竟然沒有一招令三個陣法互相影響出現混亂,反而在各派領袖的卓越領導之下,三大陣法水乳茭融,渾然一體,全無任何破綻。
等到整個演練結束之後,那些年輕一些的弟子忍不住紛紛歡呼起來。能夠在有生之年,和另外兩派的弟子如此酣暢淋漓地演繹出三大派陣法的精妙之處,實在是人生罕有的快事,這令所有人激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