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爺的老母親已經八十歲,本來請了戲班子在自家園子裡唱,林老爺想整個鎮上都少有自己母親這般長壽的,正巧和廟會是一天,難得喜慶熱鬧的日子臨時決定在外面也擺一臺,讓鎮上來來往往的人都沾沾喜氣。
花月對這一歷史悠久堪稱大經典的國粹完全是門外漢,臺上的男女身著戲服描著戲妝,咿咿呀呀地唱個不停,一旁的樂器師傅們沉浸在當中,卻不忘奏出該有的曲調,她兩隻眼緊緊地盯著看似入神,實則一句都沒聽懂,不過比起成天裡白天熬日頭晚上望著窗戶等入眠,實在是一抹最為濃艷的色彩,看著歡喜就是了。
陸良突然附在她耳邊,像是在給她保證一般,低沉徐緩的嗓音裡含著堅定與自信:「終有一天等娘和你過生辰的時候我也能給得起你這般體面,區區一個鎮子……」
陸良的話沒說完,花月卻也明白了他的野心,略略調侃道:「我又不是老婦人還用這些個……瞧著唱得好,可是我聽不懂,你聽那敲鑼打鼓的聲音,我覺得耳朵都跟著嗡嗡響。」
他很喜歡她和自己這般隨意自然,心裡發出一陣舒服的喟嘆,他們兩人之間終於不用再經歷長久的追逐,像以往坐在一起好好說話,一如在她病好後第一次在山上碰到,他小心又認真地為她解開纏在樹上的頭髮,心裡的焦急與擔憂終於可以放下來,此時與那時的心情一模一樣,只要在自己身邊就好。
「那就不看了,我帶你去吃東西。」
花月跟在他身後,看他頗有勁頭地要往酒樓裡去,咬了咬唇上前拉著他說:「這麼久了,還是先找我哥他們吧,免得找不到了,人這麼多。」
街上有吹糖人的,一群小孩子圍著,看著捏糖人的手藝人做出各種各樣的樣子,花月看得覺得神奇,只是一眼,她便將目光放在陸良身上,卻見他只是笑,固執地往酒樓裡走,他搖頭說:「不用管他們,你不是想讓你哥和二妮在一起?讓他們玩去,我同他約了太陽落山的時候在前面的糕餅鋪子見。」
花月見他勸不住,這才將心裡的擔憂說出來:「這裡是燒銀子的地方,你進去做什麼?」
陸良失笑道:「無妨,我與這家酒樓老闆慣的很,山上獵來的野物都送來這裡,老闆還欠著我些銀子,你放心,不會被他們轟出來就是。」
花月心裡有些牴觸,不願意上去,她雖然順著心底的那道聲音任其壯大,卻沒想過多踏足陸良身後的世界。陸良見她不願進去,只得嘆氣妥協:「也罷,你且等等我。」
花月看他進去,往旁邊走了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頭上藍天白雲,悠悠吐了口氣,她今兒真是放縱的很,管它以後如何,過了當下才是。
陸良很快出來,手裡提著個紙包,走到花月身邊帶來一陣食物的清香:「你不願進去,我結了帳便出來。本來想順便帶你吃些好的,你不願意,我便買了些這個出來。正好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就當個下飯菜罷。」
花月有些彆扭地說:「你還是省著些吧,賺錢怪不容易的,該多孝敬陸大娘才是,我受之有愧……」
陸良頓時明白過來她是被自己給嚇到了,嘴角勾起一抹笑卻也沒解釋什麼,他不是不知節制的人,就是想對她好才這樣。
太陽每傾斜一個角度,親近感便更深一分,陸良並沒有因為她的安靜而心急,反倒很享受與她之間的靜謐溫馨之感,便是看著她都覺得完滿。九爺曾數落過他,一個想要成大事的男人卻被一個女人拴得死死的,往後若是這女人有了別的心思只要稍稍一動手就能將他捏死,陸良卻也只是笑笑而已,一旦被他抓住一點機會,他就要將她的心徹底收在手裡。
陸良將花月送到與花城約好的地方,只見未來的大舅子冷著臉咬牙切齒地拉著花月不回頭的走。陸良好笑地看著他們的背影,看來今兒大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