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兆宇把小五的話翻譯成法語。非洲代表衝小五豎起了大拇指。他跟胡兆宇嘟囔了幾句。
胡兆宇翻譯說:”這種木材的生長期在百年以上,做成這個樣子後,又在他的家族部落中傳了三代人,也有百年曆史。
“可以說,這是有一百年自然歷史和一百年人文歷史的雙百年文物。他想讓這隻失神的非洲木猴靈動起來,想請中國藝人幫忙修改。”
薛純正在琢磨如何下刀的時候,站在一旁的辦公室主任周宇猶猶豫豫地說:“這是不是應該請示一下領導。如果修改壞了,怎麼辦?”
胡兆宇把周宇的話翻譯給非洲代表,非洲代表笑著搖了搖頭。他指著薛純製作的木雕作品說,他相信薛純的手藝。
他還解釋說,他自己就是木雕製作藝人。但他擅長的是製作大尺寸的木雕,因為木材堅硬,他只能用抽象的手法。像薛純這樣用寫實主義的精雕技藝正是他想學習和借鑑的。
非洲代表話音剛落,一位日本代表拿起薛純的刻刀說,薛純的刻刀都未必能雕得動這種木材,好的刻刀出自日本。日本代表放下薛純刻刀的那一刻,大家從日本代表眼神裡看到了幾分挑釁的神色。
大家夥兒看著周宇,周宇一貫以思考問題不思考答案而聞名,他見非洲代表表態不追究修改失誤的責任,就支支吾吾地同意薛純下刀修改。
在眾目睽睽之下,薛純端坐在仿紅木的清式靠背椅上,先調勻了氣息,然後氣沉丹田暗自發力。力量由腰及背,經臂膀,達指端。刀指一體,運刀自如。刀鋒嵌入木材,刀刀留痕。那木材由表及裡都是均勻的深黑色,黑得發亮,好像能榨出油來。
也就一刻鐘的功夫,薛純把木猴掛墜還給了非洲代表。大家盯著非洲代表黑手裡的黑木猴細看,那小木猴彷彿沉痾已去煥發出勃勃生機。
在場的各國代表不由得為薛純的技藝鼓起掌來。在一眾工藝美術大師面前,年輕的薛純為傳統中國工藝美術技藝增光添彩,為中國工藝美術匠人長了志氣。
在各國代表從薛純的展臺前緩緩離開以後,賈勇走上前來,衝薛純豎起了大拇指。一向不愛言辭的薛純說:“毀了我一把刻刀。”
賈勇說:“我一定想辦法給你搞一套日本產的精鋼刻刀。”
這時,季總從賈勇身邊走過說:“這個事情就交給我了。”
知道賈勇不擅長翻譯工作的季總,拍了拍賈勇的肩膀讚許地鼓勵說:“組織的不錯。”
陳淑娜跟在季總身邊離開人群。
那天跟季總談完安排賈勇去巴西常駐的事情以後,陳淑娜心裡一直有些膈應。她琢磨不透,王總在這個時候,要把陸浩從鉛鋅礦專案公司調走,目的何在?
陳淑娜試探著問季總:“王總提出讓賈勇和陸浩對調,到底是為了動賈勇,還是為了動陸浩?”
還沉浸在剛才的工藝美術表演中的季總,說:“你怎麼還琢磨這個事情呢?王總就是提了個建議,沒有一定要動誰的意思。”
陳淑娜故意說:“不讓賈勇出國常駐,和老嶽出事有關係嗎?”
季總說:“老嶽那個事,確實把王總折騰的不輕。老嶽的老婆一直在找王總,讓王總籌錢,幫老嶽把虧空補上,爭取減刑。王總被逼的沒有辦法了,不知道從哪裡騰挪了一筆款子,把虧空補上了。”
陳淑娜心裡琢磨著,嘴上說:“還是一碼歸一碼吧。賈勇又沒有什麼過錯,為這麼個事情,壓制賈勇,不讓賈勇出國常駐,也不是檯面上能講的理由,不好吧。”
季總回頭看了看還在忙活兒的賈勇,說:“你說得對。這件事上,王總態度也沒那麼堅決。是商量的口吻,還說讓咱倆拿主意嘛。我去做王總工作。你該怎麼安排,還是怎麼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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