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手示意。太子車攆後是與之車駕幾乎同等規模的一駕鳳輦,鳳輦上有明顯的大月紋飾,大傢伙不用問,也自然明白,那重重的帳幔之後,定然就是太子迎回來的,前大月女王,如今的大楚準太子妃。
威嚴龐大的太子儀仗終於走完,百官們就奉太子詔命返回興城,繼續忙碌自己的公務。只有大將軍楚齊和太子的幾個近臣,趕往太子行宮,向太子述職的同時,也重點協商一下,出兵的事宜。
待楚齊一干大將官員告退出宮,天色已近黃昏。
………………
鄭元浩進入寢宮,換了一套清涼的常服,再次走到書房。
他的目光望著牆上懸掛的一幅最新的大楚疆域圖,額頭微蹙,目光凝滯,一時陷入沉思之中。
他到興城半年時間,兵不血刃,先後將酈國、大月兩國收入大楚的疆域。作為大楚皇位的繼承人,鄭元浩應該感到有一些興奮。畢竟這樣的成就,除了開國的太祖之外,後繼之帝再沒有人能夠像他一般,開疆擴土。而且,一次就吞併了兩個國家。
但,不知為什麼,鄭元浩卻感不到一絲快樂。
他出使大月之前,在大月國期間,都一直保持著矜持而清貴的微笑,陪伴著酈國公主和大月女王,他的作為,甚至讓整個大月國,深深為他的氣度打動的同時,都慶幸歡喜自己的女王終生得託。他們甚至都相信,得了楚國太子為夫,是大月女王的幸事,大月併入大楚,也是大月百姓的幸事。
鄭元浩卻清楚地知道,他做的這一切,激不起他絲毫的興奮。即使將兩國併入大楚的疆域,在他的心底,也僅僅像是完成了一道使命。就像今日入城的儀仗一樣,那些東西,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他總是感到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每每,在喧鬧的繁華和勾心鬥角之後,鄭元浩就常常陷入這種茫然的冥思。
他記不起那些丟失的東西,但他知道,那些東西對於他來說,比他如今擁有的一切都珍貴,也都重要。那些東西,甚至比他自己的生命也重。
他期望自己能夠找回那些丟失的珍寶。但,每每的結果,也只是讓他更加失望和沮喪。
沒有了那些,開疆擴土又如何?娶誰為妃,娶幾個女人為妃,又有什麼關係?
默然良久,鄭元浩輕輕地嘆了口氣,沒有回首,卻對著走到身後的人,聲音平靜道:“老師,今日楚將軍所言你也聽到了。不知可有什麼彌補之法?”
太子輕鬆平靜的聲音,聽在太子太傅程昱的耳中,卻自分辨出其中的一絲寡淡的意味。他對這個自己一手養大的太子,太過熟悉了。他能夠清楚地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他對於這些所謂國家大事的無謂,他也理解對方心中的不快活,但他卻不能幫著他尋找屬於他的幸福,因為,那樣做的結果,與他目前的太子身份和責任,將會是悖逆的。
他如今是太子,就要肩負起一國儲君的責任。與國事相較,個人的一些感情得失,實在太過渺小。至少,程昱不斷地用這樣的理由一次次將心中對於眼前這個孩子的負疚壓抑下去。
程昱深信自己這樣做,對得起大楚,對得起祖宗。他相信自己做的沒有錯!
深深地吸了口氣,程昱穩定住自己的情緒波動,方才開口道:“沒有了那些藥物,倒不是什麼大事。療傷之事,有老臣在,尚不是什麼難事。並且,興城積存的藥物,除了丟失了……藥廠製造的那些,其餘的倒還儲備充足。大軍的行動,不會受到多少影響。”
“哦?”鄭元浩意興闌珊地答應著,緩緩轉過身來,俊美無儔的臉上,漾著一個清淺的微笑,“那就有勞老師了。”
程昱拱手施禮,“此乃臣職責所在,敬請太子放心!”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