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教授,」電話那頭響起一道略低沉的男聲,「還記得我是誰嗎?」
沈綽一愣:「……裴律師?」
「是我,」裴廷約的聲音頗顯愉悅,「我是來問你,考慮好了沒有?」
沈綽立刻掛了電話。
那邊第二次打過來時,他直接拒接了。
剛打算把人拉黑,新的簡訊訊息進來:【聊聊吧,你就算拉黑我,我也能換別的號打,或者去你學校找你。】
手機鈴聲第三次響起,沈綽深吸了一口氣,重新點了接聽。
「你到底想怎麼樣?」
「又是這句,」電話那頭的裴廷約「嘖」了聲,「沈教授你年紀輕輕的,應該不至於健忘,我好像已經跟你說了我到底想怎麼樣。」
「我也說了,不行,不考慮,不答應。」沈綽忍耐著說。
這段時間他每天都很忙,除了原本的工作,還要對接和啟德的合作專案,那晚裴廷約說的話,他便沒怎麼放在心上。
或者說他沒有把裴廷約的威脅當真,畢竟那位對外是光鮮正經的大律師,糾纏他似乎沒什麼必要。
這一個星期裴廷約也確實沒找過他,要不是今天對方突然打電話過來,沈綽都快忘了這個事。
「原因呢?」裴廷約問,「我以為那晚我們倆挺合拍的。」
「沒有,沒覺得,」沈綽不肯承認,「你技術太差了。」
「是嗎?」裴廷約倒也不爭辯,「你可以給我個機會再試試。」
「沒必要,你找別人吧。」
「不想找別人,」裴廷約對他的提議不感興趣,「我挺挑的,好不容易碰到個滿意的,不打算換人。」
「裴律師,」沈綽咬重聲音,「你是讀法律的,應該比我更清楚,這個世上絕大多數的事情並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你打官司也不是說想贏就能贏吧?」
「你如果說這個,」裴廷約淡道,「我只要上了庭,想贏我總有辦法贏,我的個人意志確實能改變一個案子的結果。」
太囂張了。
沈綽卻不信他這一套:「絕對沒辦法贏的案子,你大概從一開始就不會接吧。」
「沈教授,你還挺有意思的。」裴廷約的語氣,聽不出是誇讚還是別的。
「你說得對,絕對沒法贏的案子,我當然不會接,我又不是傻子,」他話鋒一轉,說回了自己的目的,「同理,對你也是,你要是絕對沒可能接受,我確實不會浪費時間糾纏你。」
「你哪裡來的自信我會接受你的提議?」
「你又忘了,那晚是你主動來跟我搭訕,」裴廷約再次提起那一夜,「從頭到尾,主動的那個人都是你。」
電話裡的聲音沉默下來,但沒有結束通話,裴廷約很有耐性地等,倚房外露臺護欄邊抽著煙,目光掠過樓下院子裡的人。
小夫妻倆停步在影壁前研究上面的浮雕,女人興奮地伸手去摸:「就這面牆都得好幾萬吧,老裴可真有錢,還是做律師好啊,能買得起這麼好的房子。」
「也沒什麼好的,這麼大的別墅就他一個人住,怪冷清的。」旁邊的男人說。
「讓我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別墅我也願意,你還說呢,你跟老裴當初一個寢室的,人家畢業十年就是律所高階合夥人了,賺這麼多錢,你一年工資還不夠人家接一個案子的律師費。」
「那我也娶了你啊,他還不是孤家寡人一個。」
「你得意什麼啊。」
說話聲隱約傳來,然後是窸窣笑聲。
裴廷約咬著煙漫不經心地劃撥著手機螢幕,耳機裡重新響起那位沈教授乾淨清潤卻透著不耐的聲音:「我後悔了。」
「後悔什麼?」
「早知道你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