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奴都交到老子手裡發賣呢。裡面倒有好些能識文斷字的。”齙牙口吐飛沫,得意得不行。
梅筱雪和柳青跟著人牙子來到他圈畫的地盤。這裡站著好些人,男女左右分著站。
齙牙從左邊站住的幾個人中扯了個小年青出來,年約二十,五官周正,卻是頭上纏著紗布,右臂也吊著。整個傷兵啊。梅筱雪看著奇怪。
“這小子曾是李家小公子的隨從,能識些字。”看見梅筱雪正奇怪地盯著人家的傷勢,忙補充,“當日李總兵家被抄,這小子忠心護主,被打傷的。已經給他上過藥,沒幾天就活蹦亂跳的一個人啦。”
轉身又扯了個人出來,這回是個五十多歲的大爺,也許是糟到變故,人看著愈發顯得蒼老。
“這是李家的賬房先生,字是肯定識得啦,就是年紀大些。”
“哦。”梅筱雪聽著齙牙的介紹,眼睛卻轉向了坐在右邊的一個婦人身上。只見她懷裡緊緊地抱著一個小女孩,身側左右還緊貼著個小男孩。三個孩子都是隻有四五歲的樣子。
齙牙順著梅筱雪的視線看去,在一旁說道:“那婦人是李家的乳孃。她懷裡抱著的就是李家的小小姐。李家犯事,正主都已經或是處以極刑,或是充軍發配,這小小姐年紀小,就發為官奴。左右兩側的小子是那婦人的親生兒子。”
“我要了。”梅筱雪說道。
齙牙聽了,立即上前,把那婦人懷裡抱著的小小姐扯出來,驚得小姑娘大叫著:“奶孃救我。”那婦人也扯著孩子的手叫:“小姐啊,小姐!”另兩個孩子嚇得哭出聲來。
梅筱雪急著跑上前,說:“快住手,別嚇著孩子。”
“哎,不管你要大人,還是要孩子,都得先把她們分開了呀。”齙牙一邊說,還是一邊把孩子生生地扯了過來。
“我都要!”梅筱雪大喊。
“哦,這母女倆都要?”齙牙問。
“全部四個。”梅筱雪咬牙說。婦人聽了,趕緊又從齙牙手裡奪回了孩子,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哈哈,行。”齙牙又指著前面拉出來的傷員和老頭,“那識文斷字的,可還要?”
“要。兩個都要。”梅筱雪一點都不猶豫。老頭年紀大了,經不起太多折騰,那年輕的為救主而傷,也是個難得的人。
齙牙心裡是樂開了花了。“得嘞,您跟我到前面辦個手續。這些個官奴,官府可是要備案的。”
梅筱雪應了一聲“好”,跟著齙牙走。回頭還看看那婦人怎麼樣了。只見那婦人還是緊抱著小姐,兩個小兒子則扯著母親的衣角,慢慢地跟在了後面。但是,母子三人的目光卻又都望向了另一邊,那裡坐著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此刻,那男子也是一臉的憂傷望著他們,眼裡滿是離別的傷痛。
“慢著。”梅筱雪叫住了齙牙。
“怎麼,小姐可是反悔了?”齙牙有些不安。
“那邊坐的可是那婦人的男人?”梅筱雪問。
“哦,正是正是。”齙牙立刻醒悟,“唉,好好的一家人,就這麼被分開,是有些讓人傷感啊。”齙牙一邊說著,一邊偷眼看梅筱雪的神色,他知道這慈悲為懷的小姐可是個金主啊。
“讓他也跟上,一起走吧。”梅筱雪說道。
“好,好。”齙牙立即指著那坐著的男人,說道:“你,過來。”
坐著的男人聽到這話,忙站起來,眼裡的欣喜是一閃而過。當他抬腳走來時,梅筱雪卻驚異地發現,這是個瘸子。
“這也是個忠心護主的人。”齙牙怕梅筱雪後悔,忙解釋道:“他也曾是李總兵的隨從,後來為護主傷了一條腿,李總兵感念他的恩情,留他做花匠,更把夫人身邊的一個貼身丫鬟賞給了他,那丫鬟生了兒子之後又做了小姐的乳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