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他低喃著。雖然聽過這個詞,但他從未真正體驗過。因為在茶裡王身邊的時候,總有很多人恭維他,寵著他,而他在蘇季身邊雖然會遇到很多新鮮事,但是有時候卻會很想回家,很害怕,很想問:
“為什麼狐夫子說的都是對的?”
“我真的連一個親人也沒有了嗎?”
“誰能告訴我,到底什麼才是可憐?”
四周一片安靜,沒人回答他的問題,只能聽見窗外雨水敲打著窗欞,發出滴滴嗒嗒的響聲,那麼均勻,那麼寂寞,好像一種單調的樂曲無限地鳴奏著。
“爹!娘!你們在哪?”
花如狼雙手捧著臉,哭了起來。
“如果你們現在能來抱抱我,那該有多好……”
瘦小的肩頭激烈地聳動著,渺小的身軀逐漸蜷縮成一團,融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他掩著鼻子抽泣,嘴上卻喃喃著:
“我不可憐!我不可憐!我不可憐!”
稚嫩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呼喊。
然而,眼淚依舊無聲地流淌著,冰冷的黑暗依然靜得令人窒息。
不知過了多久。
他感到一隻溫暖的大手撫摸在額頭上,眼前的黑暗突然嘩啦一聲消散了。
花如狼突然從榻上驚醒,一雙哭紅的眼睛頹然地張望,看見窗外晴空萬里,朝陽已經爬上樹梢。
“狼兒別怕,師傅在這兒。”
蘇季一邊安慰著他,一邊用手拂去他臉上的淚水。花如狼一下子撲到他懷裡,又哭了起來。
剛哭了幾聲,他好像突然想起什麼,連忙撤出蘇季的懷抱,一臉不安地問:
“……徒兒剛才……說夢話了麼?”
蘇季的雙眸驟然微張,眼中掠過一絲淡淡的惆悵。
沉默良久過後,他點了點頭。
花如狼突然緊張地望著他,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徒兒……說了什麼?”
蘇季沉吟道:“你說了那天被綁起來時,對白衣女子說過的……”
“那些話都是假的!”花如狼連忙搖頭道:“是徒兒為了騙她才說的!”
蘇季雙眉微皺,朝花如狼看去。
“如果那些話是真的呢?”蘇季低沉地說:“如果我不是狐夫子,也不是旋靈閣主,如果我只是個騙子,甚至是一隻鬼。你還願意認我這個師傅嗎?”
花如狼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堅定地說:“師傅就是師傅!師傅說的一定是對的!”
“你可真會演戲!”
花如狼頓時呆住了。他不知道蘇季所說的演戲是指什麼,小小的身軀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蘇季看出他很緊張,於是用手撫摸著他的肩膀,笑著說:
“你若上了行頭一亮相,那就是個角兒!”
看見蘇季臉上洋溢位溫暖的笑容,花如狼感覺他並沒有懷疑自己,方才鬆了一口氣,也笑了起來。
蘇季笑著低下了頭,而那笑容卻逐漸收斂,變成一副落寞的表情,低聲沉吟道:
“小狼兒,有些事我必須要讓你知道,其實我……”
到了嘴邊的話驟然停滯,蘇季抬頭一看,花如狼已經不見了。
過了一會兒,花如狼從門外跑了回來,兩手背在身後,神秘兮兮地說道:
“師傅,你猜我拿的是什麼?”
神秘的笑容掛在花如狼臉上,他似乎已然忘記剛才的噩夢。蘇季見他一臉自信,想必那雙小手裡一定拿著沒人能猜到的新奇物件,只好搖了搖頭。
花如狼笑嘻嘻地將手裡的東西舉到他眼前,乖巧地說:
“這是昨晚你們喝酒時,我在那些箱子裡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