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種“黑油”,故而風一來的時候,湖面上時而發出爆炸的聲音,時而焚著綠色的火焰,把這美麗的湖光山色,點綴得像煉獄一般怪,是稱“風火海”。
中國之大,能容萬物,無奇不有。“風火海”跟“倒衝瀑”同在一座山裡,雖分山陰山陽,但兩處勝地,特色便迥然不同。
蔡狂覺得自己是受“風火海”的感召而行,其實也沒有不妥,憑著風向、火勢和“海”
的顏色,他果然很快的就到達了“風火海”。
水上焚燃著火,幽幽綠焰,使湖泊更映出深鬱的藍。風勢倏忽掠過之際,火光便一時幾滅,一時暴長。
——這樣水火既濟同存的光景奇景,不是時常都可以看得到的。
蔡狂很興奮。他想:不一會,他就可以在如許幽豔、詭麗的環境下,見著心愛的人了。
因為他心情太好,所以甚至想起梁癲這號大敵來,也心生感激之情。交友要講的是緣份,可是為敵更要有緣。天下那麼多人,能與你成敵為友的,豈可無緣。說實在的,敵人有時比朋友更令人奮發求進。沒有敵人,就沒有競爭。找不到敵手,很容易便也找不到自己。
所以敵人有時是比朋友更朋友的朋友,梁癲是個好敵手。
——不過,無論怎麼說,在“風火海”旁享用“力拔山兮氣蓋世牛肉麵”,要遠比在搖搖欲墜的“七分半樓”裡吃來得寫意得多吧?
風像海盜,嘯擁而至,也呼嘯而去,在長空翻翻覆覆、起起落落的震起一些銳而即逝的聲音。
他聽風聲。
他看火光。
他看“海”。
直至他聽到一股風聲。
那是一股憤怒的風聲,以致它接近的時候,絲毫不似風之輕盈,而像雷之暴烈。
火光突然炸起。
燃燒猛烈。
湖水更藍,泡沫洶湧。
藍得像聚集了千兆個青面撩牙的妖精。
蔡狂霍然立起。
隨著烈風,來了一個比狂風還烈的人。
蔡狂看到這個人就生氣:
——難怪養養出不來了!
——一定是他阻止了她!
來的人當然就是梁癲。
梁癲雙目赤金,盯在蔡狂面上,蔡狂只覺印堂一陣刺痛。
梁癲狂吼:“你還有什麼話說!?”
他沒有背房子和牛,所以很快的便追來了這裡:要知道蔡狂的行蹤並不難,像這麼一個披頭散髮形容怪異的人,淚眼山並非沓無人跡之所在,路經時一問便知。
同理,別人要知道梁癲的行蹤也不難。
“我沒話說。”蔡狂聞言,愣了一愣,笑而反問:“你有什麼話跟我說?你的母牛呢?
你狠心拋棄了她不成?”
梁癲再無可忍,大罵道:“喪心病狂的東西,你去死吧!”
話一出口,他左拳擂向蔡狂,右手急取蔡狂的心窩,左腳飛蹴蔡狂的下腹,右足踏地彈起,急踹蔡狂左太陽穴,雙目金光大作,發出嗤嗤銳響,刺射向蔡狂面門!
牽一“法”動全身
除非是與對方有十冤九仇,否則又何致於要招招置人於死地?
可是此際梁癲跟蔡狂確有十冤九仇。
蔡狂沒料到梁癲會對他出手這麼狠,但他卻知道梁癲會向他出手的。
因為他感覺得出來。
——這騰騰殺氣,連湖面上的火焰都為之怒長,只怕不見血是不滅不減的。
可是梁癲竟會向自己下那麼重那麼狠那麼惡毒的攻勢,他倒是大為意外。
這已不是比武。
而是決鬥。
——決一生死!
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