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忘了,你昨晚曾經到岳家,這就證明了你已經見過方亮,否則你不會知道範魁被囚在嶽豪家中。當公差的人,是絕不會放過任何一條可以破案的線索的!”
齊世傑笑道:“娘,原來你也不相信舅舅了!”
楊大姑嘆口氣道:“我自己弟弟的性情我怎能不知道?我可以一切為了他,但若是當真到了十分緊要的利害關頭,只怕他是連我也顧不得了,何況於你。”
齊世傑喜道:“娘,你能夠明白舅舅的為人,這就好了。”
楊大姑道:“你放心走吧,我已經再三想過,只有你暫且離家,我才可以把事情推得乾乾淨淨。”
齊世傑道:“好,那麼孩兒走啦,娘,你自己多多保重!”
楊大姑忽道:“傑兒且慢。”齊世傑回過頭來,說道:“娘還有什麼吩咐?”楊大姑道:“你打算上那兒?”齊世傑道:“浪跡江湖,隨遇而安。”
楊大姑道:“有件事情你必須答應我!”齊世傑道:“請娘吩咐!”楊大姑道:“什麼地方都可以去,就是不許你去柴達木!”柴達木是冷鐵樵那幫義軍所在之處,齊世傑這才明白,原來母親是怕他去找冷冰兒。
楊大姑繼續說道:“傑兒,我知道你心上還放不開那位冷姑娘,可是我不希望你再見到她了。你的舅舅已經懷疑你和冷鐵樵那幫人一鼻孔出氣,儘管你討厭他,可別要給他說中才好。我,我也不願意你和那幫人混在一起的!”
齊世傑苦笑道:“娘,就是你不說,找也不能再去見那位冷姑娘了。我有這樣一個舅舅,舅舅而且曾經想逼我到柴達木當奸細的,我能夠不避嫌疑嗎?”
楊大姑喜道:“好,那麼你是答應了?”齊世傑咬著嘴唇緩緩說道:“娘,我答應你,我一定不去柴達木!”
楊大姑道:“好,那我就放心了,你去吧。”目送兒子離開,心中一陣辛酸,不覺潸然淚下。
齊世傑心中的傷痛也是不在母親之下。
“冰兒如今不知是在何處,是迴轉天山呢,還是去了柴達木她的叔叔那裡,唉,我還想她做什麼,反正我是不能再見她了。”他給挑起了心上的創傷,又強忍著淚,把這辛酸嚥下去。
他希望與楊炎見上一面,除了是表兄弟的關係之外,還有兩個原因。
一個原因是他忍不住好奇之心,想要知道楊炎和他的父親見了面,是否會父子相認?
另一個原因是上次楊炎在回疆與他分手之時,他知道楊炎是要去找冷冰兒的,他們可曾會面?儘管他要避開冷冰兒,但在他的內心深處,可還是渴望知道有關冷冰兒的任何訊息的。
不過應該到什麼地方去找楊炎呢?他仔細思索:“表弟會把舅舅引到什麼地方?嗯,當然不會到熱鬧的地方去,這地方也不會是離我家太遠的,否則到了太陽出來的時候,路上的行人就會多了。”此時剛是拂曉時分,附近的人家尚未開啟大門的。
驀地他想起了一處地方,離開他家不遠的海神廟。
他沒猜錯,楊炎此時已是把父親引到海神廟了。
楊牧和羅雨峰懷疑廟中會有埋伏,不覺舉步緩進。楊炎說道:“昨晚我就是把範魁送到這裡交給他的師兄方亮的,楊、楊爺,我知道你是他們的師父,不管你把他們當作徒弟也好,當作犯人也好,你總不至於害怕自己的徒弟吧?我早已說過我對你並無有惡意,你既然到了這裡,為何卻沒有膽量進去?”
楊牧剛才一路追蹤,見到的只是楊炎的背影,此際方始是面對面的說話,他看清楚了楊炎的面貌,不覺心頭一震:“奇怪,這少年怎的似曾相識?”不覺凝眸細視,越看越有異樣的感覺。這感覺已經不只是“似曾相識”的感覺了,簡直就像是一個本來是自己十分熟悉的人,分開多年之後,驀然見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