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珪大人到建州也有一段時日,漸漸也有些人求到他跟前去。光是這幾日,每日便有十多人上門拜訪,結果無一人能見到朱珪大人,每每只到大門前就被門童客客氣氣的請走了。其中不乏建州的世家子弟,同宋合慶比起來,他們的資質、家事均不遜色,甚至比之更好。
朱珪曾經對趙戎和陶墨言說過,他這一輩子為官辛勞,致仕後只想尋一處地方安安靜靜地過下半生,收下趙戎和陶墨言已是破例,若讓他再收下宋合慶,只怕是不可能。
只是這三個字到了嘴邊,趙戎卻說不出口,只因宋研竹誠摯的目光裡含著的那許多期許。
真是……難呢。如果這個時候陶墨言在就好了,或許還能想出如何委婉而體面的話回宋研竹——哦不,他們倆似乎八字不合,若是陶墨言在,只怕一個嘲諷的嗤笑就打發宋研竹了。
趙戎撓撓頭,趙九卿低聲催道:“在二妹妹跟前有什麼不好說的,能就能,不能就不能,總有個準信!”
“不是這樣……”趙戎斟酌了下語言道:“老師的性子有些孤僻,只怕不會答應。”
“我也不是來為難趙六哥的,”宋研竹道,“自古老師收徒都有自己的一套準則,朱珪大人是大家,自然也有自己的標準。我只是希望趙六哥能幫我遞封信與朱珪大人,或許朱圭大人看完之後,願意給我們一個機會見他一面,也不無可能。”
趙戎聞言大大鬆了一口氣,“若只是送信,那當真只是舉手之勞,並無為難。”他頓了頓,帶了幾分好奇問,“據我所知,老師是出了名的固執,即便是聖上也畏懼他三分,二妹妹不知在信裡什麼?又有幾分把握能說服他?”
宋研竹搖搖頭道:“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既有機會,就得想法子爭取,若真能成了,一是上天保佑,二也是六哥的功勞”
趙戎見宋研竹不肯再說,淡笑地接下信,宋研竹推了一把宋合慶,“合哥兒,還不謝過趙六哥?”
宋合慶正要彎腰作揖,被趙戎攔了下來,道:“六哥幫不上你旁的忙,只能幫你當個信使,餘下的還得看你自個兒的。再說了,我二嬸孃還是你的姑姑,咱們兩家是親戚,都是一家人,不必這樣拘禮。”
“可不是麼,”趙九卿笑道,“你們呀要是再這樣客氣下去,反倒叫我們不好意思了,收了你們這麼多的禮物,又是吃又是喝又是用的,只能幫你們這點小忙……”言語戛然而止,她忽而想起什麼來,對趙戎道,“你昨兒個不是才對我說,朱大人不堪其擾,尋了個由頭出外散心避風頭,得半個月後才能回來麼?二妹妹的信你如何給?”
趙戎一拍腦袋,道:“瞧我這記性!”頗為歉意地對宋研竹解釋,“老師這半個月確實不在家,只能勞二妹妹再等等……”
趙九卿道:“我家有個莊子就在安平村附近,那兒風景如畫,靜謐祥和,更重要的是,那兒還有天然的溫泉,這會泡溫泉,最是再好不過的。昨兒個我和六弟還在商量,趁著開春天氣好,我們要去住上半個月,只當是修身養性,我正愁沒有女眷同我作伴,不若二妹妹與我同去吧?”
“這……”宋研竹正遲疑著,趙九卿柔聲勸道,“我過不了半年可就沒有逍遙日子了……難得咱倆投緣,你可不能掃了我的興致。”
哪用半年,許是過了個把月,她就得安心待嫁了,到了京師就是旁人的媳婦兒,要操持一家子,想要如現在這樣順心那真也是難得。
宋妍竹還在遲疑,趙戎順過話頭道:“就是就是,正好也能帶上合哥兒,我帶著他一起讀書,順便也能指點他一二,我雖無才,卻也是老師的關門弟子,他的喜好性子我總知道一些。”
宋研竹几乎就要被說服了,趙九卿看她遊移不定,索性拍板道:“就這樣定了,我這就去請母親替我寫封信與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