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笑容漸漸消失,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落寞和憂傷。
他直是出神了良久,才轉過頭來。一見到坐在他身後的玉紫,公子子堤略怔了怔,他眨了眨眼,才想起玉紫現在是玉姬了。
瞟了她一眼,公子子堤低聲問道:“玉姬?”
“然。”
“流落異鄉滋味如何?”
玉紫呆住了。她痴痴地望著夕陽西下的地方,好半天才喃喃說道:“形隻影單,狀如孤雁,不知該往哪裡去。”
公子子堤沉默良久。
好一會,他低低地嘆息一聲。
轉過頭,他又開始撫起琴來。這一次,他的琴音更悲了。
不過,玉紫對這琴棋書畫之類,是一概不通,她聽來聽去,只是覺得公子子堤彈的琴還中聽,至少不讓她打瞌睡。當然,至於這提神的是琴聲,還是美人,就有點分不清了。
汨汨的琴聲中,公子子堤低低地說道:“天下諸婦中,魯女最多才。”頓了頓,他又續道:“玉姬,為我奏上一曲吧。”
叫她彈琴?
玉紫的臉有點白了,她笑了笑,發現咽喉有點幹。直到公子子堤回頭盯向她,她才低下頭,喃喃說道:“自離開家國後,妾便發誓不再碰琴瑟了。”
公子子堤盯著她,皺眉說道:“縱使是貴女出身,不碰絲竹,怎能取悅丈夫?”
丟出這句話後,公子子堤淡淡地喝道:“退下!”
“諾!”
相比公子子堤的不悅,玉紫的這個回答太過乾脆利落,簡直是有點高興。
公子子堤抬起頭來,狐疑地盯著她,在玉紫退出五步遠後,他又問道:“玉姬有何才藝?”
玉紫腳步一頓。她抬起眼睫毛,朝公子子堤悄悄地瞟了一眼,低聲說道:“妾,識字,能算帳。”
公子子堤搖了搖頭,道:“此是食客之事,你身為婦人,可有取悅丈夫之術?”這是他第二次提到讓玉紫‘取悅丈夫’了,玉紫直是聽得膽戰心驚,她搖著頭,羞愧地說道:“妾無長處。”
……“退下吧。”
“諾。”
一直退出了四五十步,玉紫的心,還在砰砰地一通亂跳。公子子堤,可是話中有話啊,他那語氣,分明像是一個招聘人才的上司。難不成,他想把自己做禮物送給某個人?
玉紫越想越是心驚。
不知不覺中,她已來到了佇列中,遠遠地便可以聽到宮的笑聲。玉紫抬起頭,看向笑得皺紋都開了的父親,慢慢地擰起了眉頭:不行,得逮個機會悄悄離開公子子堤才好。只是父親似乎很愉快呢,也不知他願不願意與我一道離開?
這天晚上,玉紫第一次吃到了一碗乾乾淨淨的,連一粒糠殼也沒有摻的粟米粥,同時,還吃了一塊狗肉。不過,她心裡有事,這難得的美味入肚,卻是心不在焉。
走了幾天,車隊終於要進入臨淄城了。而玉紫,一直沒有找到逃跑的機會。
齊國的臨淄城,是天下財貨的中心,這裡聚集了這個時代最多的商人,最多的財富。
整個城池,約有五十華里方圓,城牆如長城一樣,把它牢牢圈住。
還隔個四五里,玉紫望著那一眼看不到邊的巨大城牆,便倒吸了一口氣。
饒是見過現代社會的繁華,可玉紫此時此刻,還是有一種鄉巴佬進城的感覺。
而走在後面的宮,已經是痴痴而望,雙眼含淚了。
車隊的速度更慢了。很明顯,公子子堤,連同他身邊的劍客們,都不想太快進入那片城門。
玉紫只是朝公子子堤的馬車瞟了一眼,便轉過頭,興致勃勃地打量著四周的景緻。
這臨淄城外,以前顯然也是繁華的集居地。到處都可以看到一座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