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那個心思,你是知道我為什麼來上海的。我父母還在北京,今後做什麼打算總要把眼前的事情都處理了再說。其實我做律師也好,接著教書也好,都沒什麼要緊的。記得當時剛從學校畢業做實習生,真是雄心萬丈,可是現在國內的環境,真叫人洩氣啊。法律成了別人手裡的玩具,遮羞布。”白紹儀是個理想主義者,很看重司法獨立性。但是國內的環境,法律就是個笑話。
“我知道你的脾氣,不過租界比起來外面還算是環境不錯。你也收了上海幾個大學的聘書,我是不用擔心你的未來。沒準你還能成為咱們國家法律制度建立的奠基者呢。培養更多的法律人才比打贏幾場官司有意義多了。你還是好好地休息幾天,等著明天參加紀家的宴會吧。”
紀家的老宅在法租界霞飛路上,一樁別墅隱藏在一道黑氣大鐵門後面。紹儀和清秋還有梅麗坐著李家的汽車,到紀家赴宴 ;。梅麗對著紀家氣派的宅子沒什麼驚訝,和當初金家的豪宅比起來,紀家聞名上海的宅子也不過爾爾,已經出了孝期,梅麗依舊是穿著素淨。她選了一件淺黃色的長裙,梳著日常的兩條辮子 ;,要不是不能失禮,她連臉上淡淡的脂粉和耳朵上珍珠耳環也不會帶了。
看著梅麗興致不高,一語不發沉默的看著窗外,白紹儀忍不住打趣著表妹:“你媽媽和舅媽不是來信了,她們很好,也沒有誰找她們麻煩。我和你說,你臨走的時候舅媽把你託付給我了,說你長大了,也該給你留心下合適的物件了。你自己選,是找個學校上學呢,還是相親嫁人呢?今天六小姐請的都是上還有頭面的人,你看上哪個青年才俊,只管和我說。”
梅麗臉上微微一紅,恢復了點平常的嬌俏:“表哥你只會拿我開心,我不理你了。早知這樣我就留在家裡陪著元元的外婆了。我不喜歡那種觥籌交錯的應酬,只想一個人安靜的待著。”
“你不是以前最喜歡熱鬧的麼?”白紹儀嚥下到了嘴邊的這句話,梅麗是真的長大了。“梅麗,你父親雖然不在了可是你還有舅媽和你母親,還有我們啊。你不能一直這樣,幸福是爭取來的,你看小蓮。她以前是什麼樣子,現在是什麼樣子。若是當時小蓮不肯努力不肯給自己一個機會,她現在還是個丫頭呢。”清秋看著梅麗日漸消沉,忍不住給她鼓氣。
“表哥表嫂,我知道你們是真心為了我好,可是我不知道有沒有小蓮的運氣。自從父親不在了,我看清楚了很多。人啊,雪中送炭的少,錦上添花的多,我現在是一無所有了,會有人喜歡我麼?其實我真的很慶幸,你們想當初我父親在,別人對我是什麼嘴臉,等著父親不在了,又是什麼樣子。與其我傻乎乎以為別人是真心對我,卻在落難的時候發現真面目,傷心難過,還不如一直一個人。”梅麗想著道之的遭遇,幾個哥哥們的淡漠,心裡萬念俱灰。與其被矇蔽,被傷害,夢醒之後心碎,還不如把真心藏起來。
“梅麗,你不能這麼想!” ;清秋和紹儀一起打斷梅麗的喪氣話。“你放心,老天總是公正的。他給你關上一扇門肯定會給你開啟一扇窗。沒準你等一下會遇見自己的意中人呢。”清秋攬著梅麗的肩膀,寬慰著她。
…………
清秋和紀家六小姐說一會話,趁著有人過來和六小姐說話趕緊脫身出來,清秋看著宴會廳一圈,卻發現竟然不見梅麗的影子。今天自從赴宴以來梅麗總是興趣缺缺,提不起精神。其實自從金銓去世,梅麗就和變個人一般,以前的活力,天真嬌媚都不見了。現在的梅麗冷清清的,一副戀無可戀,念無可唸的離世樣子。
“你找什麼呢?你和六小姐倒是投緣,她一向不喜歡和人深談 ;,卻獨獨拉著你說了半天,不少人都吃驚呢,渴了吧,喝點橘子汁潤一下。”白紹儀體貼的端來一杯果汁。
“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