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漸黑,深藍的天幕上已經可以看到東方隱隱約約的星光。
宣紹揉了揉看了太久卷宗有些僵硬的脖子,“你在驛館待著不要亂跑。”
緊了緊腰帶,正打算待會兒出力抓捕兇犯的煙雨聞言一愣,“你不帶我去?”
宣紹垂了眼眸,吹著淡茶,“幾具屍首都受不了,若是看到兇案現場,你還不哭嚎起來?”
“我不是害怕,只是噁心!再說,我的耳朵已經恢復,帶上我,說不定能幫上忙,不用看到兇案現場,就把那兇犯給抓住了!”煙雨雙手按在桌子上,信誓旦旦的說道。
若能早一天把那兇手抓到,也就能少一個人枉死了!
宣紹抬眼看了看她,思量了一陣子,點頭道:“說的也是。”
為避免驚了那兇手,宣紹將他帶來的侍衛全都分成兩人或三人一組。分散開來,若發現異端,以煙火為號。
因煙雨不會功夫,宣紹怕萬一遇見狀況,自己一個人不能兼顧她,便將路南飛也留在了身邊。
三人一道出了驛館。
此時整個泉州城似乎都陷入了沉睡,寂靜的只聽得見風吹過樹梢的聲音,和三人迴盪在巷中的腳步聲。
宣紹握著煙雨的手走在前面,路南飛不近不遠的跟在後頭。
宣紹沒有回頭,卻是淡聲說道:“如今,她是我的夫人,與我乃夫妻一體。與嚴燕生喝酒那次發生的事,我不想再看到。”
路南飛腳步一頓,躬身應了聲:“是!”
那次因他一時私心,竟害的少夫人落入虎口,後又雙耳失聰,他早就是自責不已。便是公子不格外囑咐,他也絕不會再做出那般糊塗事。
巷子兩旁的家宅之中,皆看不到燈火,像是才下過雨的青石路上,對映著月亮柔和的光輝。
煙雨和宣紹十指相扣,他掌心的繭子磨著她柔軟的手,微微有些癢,卻讓人心底分外的安定。
她耳邊是他穩健的心跳聲,伴著夜色,月光,噗通噗通竟十分美好。
“怕麼?”他忽然側過臉看她。
煙雨臉上一紅,“不怕。”收起心思,凝神向更遠的地方聽去。
泉州城的夜太安靜了,安靜的連只雞叫犬吠都不聞。
若非能聽到遠遠的拱橋下潺潺的水聲,以及幾條巷子之外,另一隊巡視之人的腳步聲,她真要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失靈了。
他就一直這麼握著她的手,在巷中,在街上,緩緩的走著。
“可曾聽到什麼?”
月亮已經過了中天,夜裡的風也漸漸有了涼意的時候,他問道。
煙雨十分失望的搖頭,凡她聽到的範圍內,沒有任何的異響。
她的眼皮卻越來越重,睏意一陣一陣的席捲上來。
“先送你回去吧。”宣紹拉著她往回走,“你去通知一三五七組人回驛館休息,其他人繼續巡視。”
“是!”路南飛應了一聲,縱身飛走。
案子發生在泉州,他不可能從京中帶來太多的人馬,手邊可用之人太少,且敵暗我明,難免受到掣肘。
宣紹正打算著明日從泉州城的衙門裡,挑些功夫上乘的人前來幫忙,卻見黑沉沉的天幕,被一抹絢麗的孔雀藍照亮!
煙雨抬眼向那綻放在高空的藍色煙火,語氣微微有些驚駭,“那是官驛的方向!”
宣紹抱起煙雨縱身躍上屋脊,踏著屋脊飛掠而過,以極快的速度趕向點燃訊號的方位。
他們趕到時亦有不少侍衛也趕了回來。
煙雨白著臉向南指到,“兇手往那邊逃了。”
她剛才極盡耳力去聽,終於讓她捕獲到那人逃竄的聲音。
宣紹放下她,向南追去。
路